自从那晚过后,庄琏在宫里就显然有些不太对劲了,发现最快的是他如今剩下的那位贴身婢女, 蕊珠。
庄琏平时在踏枝宫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若不是仲如复和仲离那父子俩成日里换班似的来,这人能将凤殿活生生住成冷宫。
可最近几日,庄琏极爱出门,而且逛这个十几年如一日的森严皇宫也逛出了一种几月前在避暑山庄时的悠闲感来。
“君后,您今日又有什么安排啊?”没了云坠,蕊珠陪着庄琏的相处时间直接翻了倍,主仆之间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了。
“沁玉园。”庄琏似乎精神不太好,从榻上起来后便一直这样撑着额头闭目养神。
“那不是划入六部范围内的小花园吗。”蕊珠飞快的瞥了庄琏一眼,见他心情不算差,终于小心翼翼的将这几日憋在心里的话问出了口:“君后,您是不是在找人啊?”
“嗯。”庄琏抬起右手隐晦的拢了一下自己胸前的衣襟,脑子转得慢,说话也慢吞吞的,道:“也不算,找只猴子。”
“前几日不小心掉进了我寝宫,瞧着可爱,打算捉来养养。”庄琏随手挑了个红金镯子,配着头饰戴上了。
“原来如此。”蕊珠一听还真信了,觉得宫里不小心跑进一只猴子也挺正常的,笑道:“那君后直接吩咐人不就好了,何苦自己劳累。”
“那可不行,吓跑了怎么办。”庄琏说着说着,又从匣子里捞出个圆润细镯,和另一只叠着套在了自己左手上。
“君后最近都不喜那些素衣了?”蕊珠扫了一眼铜镜中那抹惊鸿艳影,转瞬间收回视线,重新盯着镜外人看。
“有吗?”庄琏闻言不以为意,束好头发后起身,又带着蕊珠出去了。
后宫里的下人最近都知道皇后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具体又不清楚这位祖宗找的是啥,等庄琏往他们宫门口一站,那些下人们就开始自发排好队,一个个噤若寒蝉,都怂成了鹌鹑。
“我记得上次来,你们中间还有个矮冬瓜来着,他这次人呢?”庄琏装作不在意的朝队伍中扫了一眼,淡淡问道。
这句问话是庄琏的话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什么矮冬瓜、高竹竿的,他要问的是下面那句。
一般主子问话,下人是不能直接反驳的,所以这些人里一定会先推出来一个今日的确没有到场的人,然后再顺势问庄琏口中说的人是否是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下面那句。
“嗯,还有吗?”庄琏又如实问。
一群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言两语就把他们尚食司不成气候的“迟到早退”风气给兜了个底掉。
“……”
庄琏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们一眼,心想怪不得仲如复这么穷,他装模作样的敷衍了几句,又去树旁蹲了蹲,好让蕊珠对此深信不疑,把他在找猴子的事情传出去。
为了不让宫里人起疑心,看出来他是在找男人,庄琏可谓煞费苦心,时不时就会去内侍省附近转两圈,毕竟那里面都是一些太监宫女,仲如复总不能不放心。
庄琏昨日就是去的内侍省,但此事不知怎么传进了邰南星的耳朵里,那流氓当天晚上就光明正大的破门而入,把他摁在浴桶里cao了一顿。
庄琏一想到昨晚的画面就暗戳戳翻了个白眼,把心里升起来的那一阵燥热盖过去了,百无聊赖的数着头顶上的叶子。
直到一声“父后”从宫门口响起。
仲离来找他。
仲离一踏进尚食司的宫门,就看见那道令他魂牵梦萦的单薄身影正抱膝蹲在尚食司殿后的树丛间,手里拿着根小木棍,背对着他不知道在诅咒谁,而蕊珠正在树丛间左右穿行。
听到他的喊声,那道远看小巧的身影站起来,转身冲他招了招手。
仲离顿时就有些愧疚,几步跑过去拉过来他的手腕,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内心焦急道:“如今还没入秋,天气正闷热,您在
“啊?”蕊珠显然不理解,这事怎么刚开始就要停了。
但这座皇宫实在太大了,里面侍女下人太监数都数不清楚,庄琏又不想惊动皇帝,所以查起来很是费力。
庄琏听完却莫名眉头一动,觉得他儿子的声音和邰南星还挺像。
“?”
一种来自身体本能的危机感阻止了他继续深思下去的想法。
渴望到了极端甚至产生了恐惧,他除了深夜与人私会,白日里根本不敢去见庄琏,这人面对他时每一个不加防备的眼神和动作在他心里都是无声的引诱,他怕庄琏察觉出端倪,于是能避则避。
仲离这才松开了自己过分僵硬的手掌,发现自己握得力气过重了。
“走了。”仲离半哄半强硬的拉着庄琏离开了这里,路上边走边寻思着他能不能在宫里造个假身份,把人再哄得高兴一些。
再回头一看,庄琏在他身后都快气成一只河豚了。
仔细听,那张被他吻过无数次的唇瓣间还不断蹦出“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