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珃被发配了。”
施玄霜知晓她挂心那人,一得知消息便告诉了她。
“什么?”
沈清月夺走他手中的文书,其上写的清清楚楚……念其祖上有功,今褫夺世袭侯爵之名,发配北地二十年,后世不得入仕为官。
她反复看了数遍,发配北地,褫夺爵位,后世不得入仕为官,圣上未曾取他性命,却无异于取他性命。
“你去哪里?”
施玄霜一把攥住女子手腕,“文书方才下来,他此时尚且在天牢。”
“我得去看他。”沈清月咬唇,向他软声请求,“相爷再帮我一次好不好?”
“你知道他是谁吗?”
“陈珃,远宁侯府的世子。”
“亦是鸿雁的头目。”
“鸿雁是什么?”
“我朝有史以来最为庞大的情报组织,太上皇在位时对鸿雁几番清剿,如今他们虽然元气大伤,但仍旧是威胁帝位的存在。”
“他什么都没做。”沈清月反驳。
“他究竟做了什么,你一无所知。”施玄霜抬眸望她,“陛下饶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
陛下在意的,从来都不是他有没有通敌叛国,而是,他的身份是鸿雁头目。
“他给你的玉牌,是代表鸿雁掌权人的玉牌。”他徐徐解释道,“你可知,外头有多少人想要取你性命?”
这段时日,他留她在相爷府是为养伤,也是为护她周全。
沈清月寒毛竖起,施玄霜不会撒谎,也没理由撒这样的谎来骗自己。
“可是玉牌现在已经被毁掉了。”
“外头那些人可不知道玉牌被毁,他们只知道陈珃把玉牌交给你了,所以太子才会把你掳走。”
“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她语气松动几分,沈清月怕死,但也不能枉顾她和陈珃之间的情义。
施玄霜放开她,见她乖乖坐下,才垂眸看书,“再等等吧。”
“等多久?”
“等到太子登基。”
“那我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沈清月将脑袋凑上前。
“三日足矣。”施玄霜扣上书,抬手摸了摸女子耳垂的一串彩石耳坠,“乖乖再等三日。”
三日后,朝野将乱,众臣自顾不暇,三日内,他将肃清对她怀有敌意的各方势力。
夏日光景,转瞬即来。
第一日
早朝时,御史台接连弹劾数位军机重臣。
朝罢
华彦眯了口酒,望着廊下含苞待放的莲花。
中书令袁老坐在一旁摆弄他那套紫砂茶具,意味深长的说着,“近来风向有些许不对头啊。”
“害!”华彦神情惬意,“能有什么不对头,兴许是御史台的谏官大夫们在冲KPI吧。”
“冲什么?”袁老没听懂。
“袁老不是来喝茶的嘛。”他转开话题,“郡王府没什么好茶,您老将就,多喝几杯再回吧。”
第二日
五位军机重臣下狱审问之际,因遭受不住酷刑,供词直指四皇子,在金陵私屯兵器,勾结北狄细作,授意韩笃志泄露北地边防图等等,陛下当堂震怒。
“四皇子这事儿,你当真不知情?”袁老抿了口茶压惊,方才殿上,陛下怒火不小,竟无一人敢为四皇子说话。
“袁老说笑,我素来与四殿下不熟,甚少往来。”
“那你年前去金陵做什么了?”袁老放下茶杯,无心品茶,“莫非不是调查四皇子之事了?”
“袁老,有些事看透不说透才最好。”
第三日ρō①8dè.cōм(po18de.)
施相爷罕见上朝,呈递数位大臣私收贿赂、结党营私罪证,满朝文武莫不敢辨,唯有相爷大人提议将这些官员下狱连坐时,御史台杨大夫说了一句“臣附议”。
“连施相爷都请得动,我可不信这是太子的面子。”
“袁老莫要含沙射影,太子都没的面子,我更没有了。”华彦折了支柳条在手里把玩,“你瞧,我这郡王府没什么好景致,唯有这一池荷花,待到仲夏盛放之时,我敢说举国府宅景色,无人能与之并肩。”
“你到底什么意思?内阁那群人已经坐不住了。”
“我能有什么意思啊。”他叹了口气,“就是不知这一池荷花,日后托付给谁。”
“……”袁老心道,我看着你要如何演给我看。
不待他开口,华彦自己便将话接了下去。
“说起来,晚辈这儿还真有个属意之人。”
“讲来听听。”袁老不禁好奇,是何人能让桀骜不驯的启贤郡王对着自己,自称一声晚辈。
“我有位义妹,与我可谓是情深义重。”
“然?”
“然她命苦,自幼颠沛流离,我寻思着,袁老膝下无后,素来将我当作亲儿子一般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