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云,树荫。
高耸的山壁之下,是一条静谧流淌的山涧。
群山之中穿梭的激流,在地势平缓处放满了速度,轻抚过每一块巨石。山涧水清澈见底,不时有鱼儿从中跃出,溅起一朵朵水花。
高大赤裸的男人站在水中,用冰凉的山涧水洗浴自己的身体,驱散难捱的暑意。
晨间出来打猎一直到晌午,让秦莽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纵然身体健壮,但中暑之后难免会头晕不适上一段时间,所以驾马来到了他常来的山涧,洗去了一身疲惫。
午间的日头毒辣的很,过了水的衣服放在巨石上一晒,估计一会儿就能晒干,他裸着身子,找了块平坦的石头坐下,正准备拿出干粮来填饱肚子,无意间一瞥,不远处巨岩旁的某个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
秦莽视力出奇的好,黑眸一眯,看出那湖蓝色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个人——是一个女人。
这片山涧极其偏僻,很少会有人到这里来,更不用说是一个女子。根据他的经验,像这样趴在水里,十有八九都是迷路或者自杀,尸体被水流冲到这里,被巨石拦了下来。
不管是死是活,只要是在鹞子山里出的事,他都不能不管。
他把晾晒到一半的衣服穿好,顺着那人的方向过去。凑近了才看清,她并非是完全躺在水中,上半身倒卧在岩石上,如墨长发盖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部分则是苍白的吓人,看起来像是没了气息。
秦莽突然感觉,这衣裙的颜色,有些似曾相识。
他凑上前,轻轻的拨开盖住面容的黑发,一张熟悉的小脸映入眼帘。比起上次见面,她似乎更加虚弱,也更加没有活气了。
是她!
记忆中的脸与面前人的脸重迭,现在躺在山涧中不知死活的少女,竟然是他昨日劫道时遇见的那个人。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比起这些疑问,更重要的是她是否还有气。
秦莽把手指按在她的颈间。虽然很微弱,但是还剩下一口气在。
他将少女扛起,放在了草地上,用胸口掏出一个小布袋,倒出几粒黑色药丸。
这是他上上次劫道时,从某个大官宝箱里挖出来的宝贝,听说是能够起死回生的灵药。还记得拿走这些药丸时,那个大官的脸色难看的吓人,更加肯定了这药丸肯定非同小可。
他把她紧闭的牙关掰开,将药丸咬碎,混着水灌入她的喉咙。也许是因为求生欲强烈,灌入的水虽然溢出了一些,但是绝大部分都被她喝了下去。
果不其然,药丸发挥了奇效。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胸中闷着的那口气也提了上来。
“咳咳···咳咳咳····”
她的身子猛地一弹,呛进肺中的水被使劲咳出。秦莽帮她翻了下身,侧躺着更便于咳水而不被反呛。
“咳咳···咳咳···咳咳咳······”
好痛!
她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酸疼不已,感觉是被马车碾了七八十次后,又被人拿着绳子抽打了千百遍,最后泡在冷水里一天一夜。
喉咙和胸口火辣辣的,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花上一番力气,不仅如此,她的头痛到快要裂开,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太阳穴突突的猛跳。
感觉那少女已经差不多把水都咳净了,秦莽扶着她躺平,刚转过她的身体,就对上一双迷茫的眸子。
男人一惊,下意识的松开了手,让她直接倒在了地上。
即使有茂密的野草作为垫子,她还是痛到五官扭曲,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吟。
“唔······”
该死!他、他为什么要松手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男人的脸上浮出懊恼的神色,“那个,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好!她很不好!
她浑身发颤,好不容易红润的脸蛋唰的变回惨白。冰冷的衣服贴在身上,引发阵阵寒意,加上骨头筋肉的酸痛,和他这么一摔,她真想就这么昏过去算了。
“好冷·····”她忍不住瑟缩,上下牙关咯哒咯哒的打架,“好···冷····”
秦莽松了口气,把上衣脱下披在少女身上。既然都能开口说话,那就代表没什么大碍了。没想到这药丸这么神奇,早知道就应该问问那大官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他再去弄点回来存着。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低头,眉头皱了起来,“你爹娘呢?他们把你给丢下了?”
昨天她在家人面前的境况都被他看在眼里。一个不被重视的女儿,加上溺爱儿子的父母,在寻亲路上因为盘缠不够而丢掉女儿的情况,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只是······
秦莽的心头浮现出怒意。没想到那对父母如此阴狠毒辣,竟然将自己的亲生骨肉推进河中淹死,还好他今日过来沐浴偶然救下她,不然再过半个时辰,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