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三人退房时,隔壁房内早已无人影。李咸池余光瞥过那空荡荡的大床,和未被折叠的棉被,心底有一瞬的落寞。
曾经的同窗好友就这般与自己擦身而过,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
之后的半日时间,李咸池带两人去了城内的砖窑铺,买了砖与水泥,郎棣和郎葛拉着车斗往城郊运,李咸池跟在后面默不作声。
郎家两人自是察觉到他的不虞,却没出声。三人就这般沉默地来到山脚,郎棣购置的茅草屋内,把东西卸了。郎棣热出一身汗,麻溜地折起衣角一钻,把黑色汗衫甩一边,露出古铜色的胸膛。郎葛也随他一起脱了衣服,从水缸里舀了瓢水,往身上灌。
“晚点我再去隔壁大婶那儿买个竹兜,晚上背砖和水泥上山的时候需要,斗车推不上去,而且动静大。”郎棣给自己舀了瓢水,咕嘟咕嘟地喝,一抬头只见李咸池垂着眼绞手指,又蹙起眉头:“你怎么了?”
李咸池说“没事”,然后低着头开始解胸前的盘扣。他这衣服是纯麻的,漂成了青蓝色,如今也被汗染得有些湿,薄薄的布料粘在胸口,一对男儿乳粉粉嫩嫩立着,小笼包似的。
郎棣看得心神一漾,唯觉耳后根烧了起来,便不敢再看,别过目光。
奇也怪哉,他与李咸池都是大男人,何须避嫌?郎棣在山下做力气活,见惯了男人的裸体,怎么一看李咸池的就只剩口干舌燥了?
“你是想去寻你的朋友吗?”郎葛说:“听他们的对话,曾家现在也该是再找你。”
李咸池解腰带的手一顿:“现在并不合适,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郎葛说:“他看起来很焦急,很想找到你。”
李咸池抿唇,囫囵道:“他是我朋友,听我出事该着急是正常的。”
郎葛盯着他的脸:“那你不给他报平安吗?”
李咸池这下静了,一半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半是出于对郎葛行为的惊讶,按理说郎葛平时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响屁惯了,也不该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怎么今天却逆反似的,一直追问?
“你莫不是喜欢他?”
这回倒不是郎葛提问,而变成了先前一直没插话的郎棣。但是当李咸池抬起头,发觉郎葛正严肃地看着自己时,他就知道,这两兄弟现在都是想着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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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咸池哑然失笑,觉得这两人简直疯了。自己被郎葛上之前可是直男一大个,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好友兼同窗。
于是李咸池笃定道:“从没有过。”
郎葛闻言转过头去,也不知是对这个答案满意还是仍有疑虑,郎棣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表情里写满了不虞。
李咸池被他看得莫名烦躁,遂站起身来背过他去,扯了掖进裤子里的衣服,一把脱掉。没过多久,他就感觉赤裸的后背上,贴上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李咸池还没来得及转过头,便被郎棣捉住了下颌。那食指和拇指看起来没用什么力,但只有被他擒住的李咸池才知道对面那厮究竟力道有多大,就跟要捏碎他似的。
李咸池还发现,现在自己正与对方以一种危险的姿势面对面站着,他胯下的东西就离自己只差半分,虽然隔着几层布,但还是让人难以忽视。
于是他一瞬间就僵住了,十指死死抠住身后墙壁,囫囵咽下一口唾沫。
郎棣的眼底几乎要迸发出危险的火苗,瞳孔也变成狼一般的金色,就这样打量了李咸池片刻,最终放开手:“提个醒,你那朋友不像好人,把你脸上这桃花收收,看着真晦气。”
——
当日入夜,三人便一次性把修建灶台的材料运进了山中。第二天早上,在李咸池的带领下,又很快搭好了灶,修了条简易的通风口,从山洞里排出气。
这半日,郎葛都是沉默不语,任凭李咸池怎么指挥,都只是照做,也不回应。
李咸池被他的一反常态弄得有些奇怪,也试着单独找他问出缘由,可郎葛今日却似乎刻意与他拉开了距离,叫他好好体验了会儿什么叫热脸贴上冷屁股。
郎葛还在这边架锅劈柴,那边郎棣已经背起药篼,麻绳往腰上一绑,镰刀甩进篼里。
郎棣平时会采药到市场上去卖,算是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山中多雨,日照也丰富,所以草被旺盛,更重要的是两兄弟所居住的区域被瘴气所环绕,普通人类难以进入,郎棣能轻易获得的药材,平常人却不一定。
李咸池回头看了眼郎葛冷漠的表情,咬了咬牙,拉着郎棣的袖子说:“我跟你一起去。”
郎棣面露诧异,看了看他拉住自己的袖子,随即视线扫过自家大哥,莞尔:“怎么?我们采药可不是过家家玩?你可想清楚了,跟我大哥混可比跟在我屁股后面舒服多了,我是不会照顾你的。”
许久没开口的郎葛也说:“山中危险,别去。”
李咸池说:“我用了你们这么多东西,我帮忙去采药,也算是回报你们了。”
郎棣一挑眉,并如预期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