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垚走后没多久,便又有一队人来到了二少爷的住处——因为佘垚的要求,李咸池已经将东西搬到了他屋里,所以现在佘垚的住处也基本等同于李咸池的住处。
李咸池起先还以为这侍女是来找佘垚的,连忙干笑着解释说二少爷不在。
不想对方打量一番自己,凉凉道:“岳公子,烦请您跟我来一趟,我们主母有请。”
李咸池:“……”
不跟着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你看那侍女后面跟着的几个护院,膀子比他大腿还粗,一拳头下去,李咸池也别见什么劳什子主母了,见阎王比较合适。不过为什么对面的表情一脸“你他娘敢迷惑我们二少爷有你好果子吃”?李咸池看看就觉得毛骨悚然。
于是一行人“和和气气”到了主母住的东芜,在这里,李咸池见识到了比佘垚屋内装潢更加地主阶级的假山、池塘、亭台,当然了,还有坐在亭台里的老妪。
这被一群侍女围在中间的黄衣老人,显然就是赫赫有名的曾家主母了。她着一身暗黄色马面裙,右手杵着拐杖,头上装饰素净,但净是些翡翠猫眼石这些价格不菲的玩意儿。眼下她正抿着手里一盏龙井,听到李咸池来也不立刻抬头,等了好半天才抬眼,漫不经心地问:“岳公子?”
到底是曾家主母,就算年岁大了,眼中的那股狠戾劲还是消不去的。李咸池这种小弱鸡被她瞪一眼就快跪了。
“诶,诶。”李咸池讪笑着回应,点头又哈腰。
主母不说话,表情里没多少情绪,但李咸池又分明从中读出了鄙夷。
“坐吧。”她指了指石桌对面的那个位置,示意李咸池过去。
“不了不了。”李咸池摆手:“我站着就行,站着就行。”
“那就跪着吧。”主母把空荡荡的茶杯放到石桌上,让人添茶:“看你精力不错。”
李咸池:“……”
李咸池显然是个不会看眼色的,这个时候还以为对面在叫自己二选一呢,二话不说就摸到了石桌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坐到了那位置上去。
主母:“……”
能在主母手底下干事的,都是在曾家混出头的人精,而现在也就是这么一群人精,却被眼前这毛头小子搞得说不出话来。估计都是在想,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李咸池还不知道自己被认作了“至贱”,端着茶壶给主母掺水:“我就是一应聘来做下人的。主母您何必跟我客气?”
众人心说谁他妈跟你客气。主母也被气够呛,脸色都变了,但碍于一家之主的颜面,也不好发作:“你倒也知晓你是个下人。”
李咸池干笑几声。
“主母!”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佘垚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急匆匆敢来。下人拦不住,只好放他进来。
然而就在他看到主母与李咸池和和美美地坐在凉亭里聊天时,表情却愣住了——
他在路上想过无数种自己面对李咸池和主母的景象,但绝对没有一种是李咸池能跟主母好好坐一起说话的。难不成李咸池把主母给说服了?
佘垚心底有几分狐疑。
主母正恼着,见他来,像是找到了罪魁祸首,盯着他的目光像是两道锐利的刀子。佘垚被她狠狠剐了一眼,也就知道自己路上的疑虑是正确的,就是不知道李咸池是怎么跑到那个位置上去的。
佘垚说:“奶奶,让小岳先出去,我跟您解释。”
主母冷冷问:“为什么不能当着他面?”
“这……”佘垚垂下眼,似乎颇有些为难:“就权当是孙子的请求吧,他一个外人,听去这些不好。”
主母的目光从他身上落到李咸池身上,又来回转了一圈,也不知在权衡什么,如此往复几遍后,终于让步:“那便带岳公子下去吧。”
李咸池莫名其妙被人抓进来,现在又莫名其妙被赶出去,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路过佘垚时对方也不看他,更不给一个解释。李咸池只好泄气,认命一般跟人出了东芜。
而在他所不曾注意的墙角,一道黑影自树干慢慢攀升,朝着树上的麻雀进发。而就在麻雀飞离树枝的前一秒,那黑影骤然发难,一把握住它身体。
鲜血迸溅。
——
李咸池被关到了屋里,午饭晚饭都靠下人送。下人不敢和他多说话,撞鬼一样,看他一眼就匆匆离去,估摸是主母下了命令,让人别和他交流。
就这样,李咸池在屋里无所事事呆了一天,直到入夜的时候,才听到房门外传来脚步声。
李咸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跂着鞋,迫不及待要去开门。他起先是以为佘垚回来了,但开门后发现院子里空荡荡,除了两个看守自己的护院,就没有别人。
奇了怪了。
他再环顾一圈,发现确实没看错。难不成刚才是风声听错了?
李咸池背过身去,正欲回屋,便听两个立在院子里的壮汉子惨叫出声。他急忙回过头去,发现那两人正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