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乐诚是被门外的说话声吵醒的,他在半梦半醒间捂住耳朵,却只使自己更加清醒。钟乐诚暴躁地翻了个身——他以为自己躺在床上——毫不意外地从沙发上滚了下来。
钟乐诚整个人都摔清醒了,他躺在冰凉又坚硬的地板上听门外的男女争论,其中清晰点的那个高分贝噪音,不是张翠萍还能是谁?钟乐诚本就因为之前和她闹不愉快而心头火起,再抬头一看时钟,八点二十!他愤怒地跳起来,冲过去摔开了门:“大早上吵什么呢!”
门口一男一女齐刷刷扭头看他,钟乐诚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最终停留在男人身着的警服上。
“我是南路派出所的民警齐昊云,不好意思,打扰你了。”面容青涩的民警向他连连道歉,钟乐诚猜他可能和自己差不多大。而张翠萍放下手里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紧紧拽住钟乐诚的胳膊:“小钟你评评理,哪里有警察没证据上门抓人的事儿?!”
“我并没有要抓您,”齐昊云面露无奈,“我只是请您跟我回去做个笔录。”
“我都说了我不去!”
“昨晚有人亲眼看到他和你说话并且离开巷子。”齐昊云举起手机,上面赫然是昨晚被张翠萍骗回家中的流浪汉的照片,“可是他今天早上并没有回去。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您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
“昨晚那么大雨,我就是可怜他一下,带他回来躲个雨不行吗?今天我起来他就不在我家了,我看就是去其他地方乞讨了呗!”
“我已经查看了附近片区的监控,他并没有出现。”
“这附近巷子跟迷宫一样,人家就走的没监控的地方不行吗?你难道敢说每条路都有监控?”
“这……”小民警被问住了,而张翠萍抓住时机追问道:“你不会觉得我对一个流浪汉做什么坏事儿吧?”
“不是——”齐昊云急忙解释,却被张翠萍哭天抢地的嘶嚎盖了过去,“唉哟,老天爷啊,我好心好意想帮助流浪汉,怎么就落了个被关大牢的下场……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张翠萍叫得和被拔毛的鸡没什么两样,被她抓着的钟乐诚忍不住皱眉头,齐昊云也受不住魔音穿耳,赶紧安抚她道:“您先别急,现在只是问询阶段,您只要去做个笔录就行,不会拘留您的。”
张翠萍依然凄惨地哭着,“我这辈子还没进过派出所呐!这被街坊邻居看见了,你叫我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我家男人跟个狐狸精跑了,我又进了局子,这下别人该怎么笑话我家聪聪啊!”
张翠萍这是铁了心不配合,齐昊云无奈地摸着前额,他只觉得和她说话简直是鸡同鸭讲。年轻警察进退两难,犹豫半晌,只好垂下脑袋,叹了口气,“那我再回去好好调查一下,先不打扰您了。”
“这才对嘛,我要回家给聪聪做饭了,你可别跟过来。”张翠萍松开钟乐诚的胳膊,拎着菜像是火烧屁股一样溜上楼,生怕齐昊云会冲上来一样。
五楼的门被哐一声关上,留下钟乐诚和齐昊云两人面面相觑。钟乐诚身上的衣服在沙发躺过一晚已经皱皱巴巴,他脚上还趿拉着脱鞋,站在警察面前难免有些不自在。
“民警同志辛苦了,那我就先回去了?”钟乐诚正准备溜号,齐昊云却抓住了门框,“请先等一下!”
“怎么了?”
“我可以问你几个和张女士有关的问题吗?”齐昊云说话时压低了声音,特别是在说到“张女士”的时候神秘兮兮地向钟乐诚凑近了些,搞得他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仿佛自己参与了什么惊天大案。
“当然。”
“不过楼道不太方便,毕竟隔音效果不好,你也知道的。”齐昊云为难地说,钟乐诚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向对方敞开家门,“请进。”
齐昊云进门后快速环视一圈——职业习惯,他这么解释——接着坐到钟乐诚对面,从口袋里掏出小笔记本和一支笔,“你昨晚九点左右有在家吗?”
钟乐诚想了想,“那时候我还在外面,大概九点半才到家。”
齐昊云在小本上记录几笔,紧接着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回家以后,是否有听见楼上的说话声或其他声音呢?”
“没有,昨晚雨太大了,而且我睡得很早,什么都没听见。”钟乐诚有些疑惑,“你真的觉得张翠萍是……嫌疑人吗?那个流浪汉说不定真的就是去其他地方了呢?”
齐昊云摇摇头,“你是不知道,这不是我们辖区发生的第一起失踪案了。加上这次,这几个月来已经有五个流浪汉失踪了,其中三个是在极端天气以后失踪,也找不到遗体,我怀疑是有人把他们诱骗回家,至于动机,我也不敢下定论。”
“所以你认为是张翠萍干的?”钟乐诚心里犯嘀咕,张翠萍虽然不讨人喜欢,但怀疑她是连环绑架犯未免有些异想天开了。
“很大可能……诶!我不应该跟你说的!”年轻警察发现自己泄露了警方内部消息有些懊恼,但挫败并没有持续太久,“算了,反正派出所的其他民警也不太相信,况且又没有线索,所以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