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山泽淡然回应:“不用你操心过程,关注结果就好。”
汤总监说:“我是为你好,当着唐总的面,要务实一些。”
他笑了,“我说过的话,从来没有办不到的,等我没办到,再来质疑我。”
唐铭维翻完了手里的文件,语气略冷地打断:“顾总监,上头给你的考核期是半年,下次开会,如果部门绩效还是垫底,你考虑下主动辞职吧。”
会议桌上诡异地静默,半晌,顾山泽面无表情地说:“好。”
散会时,外头都天黑了,唐铭维走过来,在他肩上重重拍了两下,“大家都盯着你,好好干。”
这两下,把数日积攒的压力全给拍了出来,回到办公室,他摔进椅子里,习惯性摸大拇指,只摸到坚硬的骨节,扳指,早不在了。
工作上的烦算不得什么,他有更加烦心的事,那天之后,沈冰洲不理他了,发过去的消息,没一条得到回复。
他烦躁地叹了声气,弹了条语音过去:“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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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冰洲洗完澡出来,接到姐姐的电话,告知还在陪客户,晚上大约回不来了。
沈辰砂常年忙于工作,为了节省时间,在公司附近买了套公寓,不回家是常有的事,他早就习以为常。
他将头发吹个半干,推着轮椅进了收藏室。陈列架上藏品太多,凭着记忆,他在第三层找到一块红宝石标本。
未经琢磨的原石,表面并没有那般耀眼,不规则的侧面长有共生的云母,成为天然的托底。
想要找到一块天然红宝石标本可不容易,他亲自跑了缅甸、泰国、斯里兰卡,最后从一位老矿民手里买到,从此视若珍宝。但是色泽偏紫,和顾山泽板指上那颗纯正的鸽血红没得比。
对矿石的热爱占据了沈冰洲50%的精神空间,剩下的50%,毫无保留地给了姐姐。父母离世那年,他亲眼目睹了亲友斗争的丑陋场面,之后好几年,他过得近乎孤僻,爱情更是一败涂地:拒绝得太多,追求者渐渐变少,最后没有了。
曾经有个女孩子,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咒他守着石头孤独终老,当时觉得那样也不算坏事,可现在,看着满屋子冷冰冰的矿石标本,头一次感受到了空虚。
孤独,是磨人又难缠的病菌,它在无察觉时进入身体,隐藏,潜伏,繁殖,等到合适契机,一股脑全面爆发。
屋外响起脚步声,江阿姨停在门口,温柔地喊道:“二少爷,你看这是什么?”
她手里捏着一枚精致的扳指,镶嵌在上的宝石鲜红闪亮,如同正在跳动的心脏。她举起来瞧了瞧,情不自禁地夸赞:“哎呀,好漂亮的戒指,没记错的话,是那位顾少爷的东西吧。”
可不是顾山泽的祖传扳指嘛,这么宝贝的扳指,怎么会从阿姨手里出现?他扔下手里的标本,推着轮椅过去,略微慌张地接过,“你从哪里找到的?”
江阿姨说:“从您穿过的衣服里翻出来的,还好我有检查的习惯,这么贵重的东西,差点扔进洗衣机了。”
他不由自主地捏紧手心,“可能收拾行李的时候不小心混进来了,我找时间还给他。”
江阿姨笑眯眯地瞧着他,“原来是这样啊,上次出去,您和他住一起吗?”
沈冰洲顿了顿,板起面孔,冷静地说:“只是东西放一起而已,时间不早了,你也别忙了,早点休息。”
说完,也不让人伺候,推着轮椅走了。
他的卧室在二楼,有电梯可以通行,不需帮忙也能上去。回到房间,他熟练地爬上床,关灯时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顾山泽发来的消息。
沈冰洲有个毛病,和人聊天从不点开语音,能转文字就转文字,总觉得从手机里听到别人的声音不太舒服。他对着语音气泡犹豫好久,还是点了下去。
熟悉的嗓音,透着浓重的疲惫感,只说了一句话:“沈老师,我的扳指是不是在你那?”
“……”
很久过去,沈冰洲回了一个字:嗯。
那头秒回:“你怎么不告诉我?我找好久。”
这条语音里,疲惫感消失了,语调变得轻快,好像遇到什么喜事。他没有多想,呆板地打字:刚刚才发现,明天让人给你送过去。
顾山泽又发了一条语音:“你在家吧?我刚下班,顺路来找你拿。”
听到这句,沈冰洲第一反应是感叹,这年头的企业,一家比一家内卷,都是要钱不要命啊。又是犹豫好久,那头等不及地催问,他才回复说:我已经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回复惹了对方不高兴,之后就没收到消息了。他无端叹了口气,准备关灯睡觉,手机屏幕却又亮起、他连忙抓过来,结果是其他人发来的:小洲洲,我看了朱玉玉的星盘,你们不合适,别强行订婚了。
这世上,会叫他小洲洲的人,只有一个,是他的发小。那人在英国呆了几年,不知遇到什么机缘,迷信起了星座,不厌其烦地给他传播星座知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