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高一脸顺从谄媚地接过金元宝,转头便变了脸,心道:“你还以为自己是太守夫人呢,秋后的蚂蚱罢了。”
老高咬破自己的手指,在门口的出入符上点上自己的血。这密楼只有用姚氏血脉才能打开,而这老高刚好有点姚氏血缘。
他是姚母八杆子能打着的亲戚,因家道落魄,早年便进了姚府当帮厨。从少年到中老年,在姚府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却没想到自己会在现实面前有了反水的念头。
他终于出了那昏天暗地的密楼,甫一出楼,便像撒了腿的兔子,登时天高云阔起来。
他欢快地走着,在不远处,见到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老头正坐在石头上朝他灿烂地笑着。
那人头发花白,一副仙风道骨样儿。那老头朝他招手:“这位兄弟,我看你印堂发黑,怕是从阴气重的地方出来吧!”
阴气不阴气的,老高不清楚。只觉得住在密楼中,分不清黑天白日,守着痴呆的姚太守和唉声叹气的姚母,简直如深在人间地狱。
“这位老兄弟,你瞎说什么呢!”老高嘴硬,掖了掖衣服,金元宝还好好地躺在怀中。
“在那死人楼里呆着还不怕,还嘴硬?”
老高本以为这老头神神叨叨地是想骗自己的钱,却没想到这老头有两下子,竟然能看到密楼。
老高惊道:“你能看到?”
那老头儿笑了笑:“我何止知道,我还知道那就是个活死人墓。你知道五年前的蒋府灭门么,那些尸体就埋在这密楼之下。要不你以为这密楼凭什么这么邪性啊,就凭那些安家符咒?”
老高对这些讳莫如深一向是置若罔闻的,可是内心的感受没有错,此时的他十分想要逃离这“活死人窟”。
“兄弟,帮指条路?我可不想这么早死啊!”老高紧紧地抱紧了自己。
“你不是想走了吗?还让我指什么路。”
这回老高又被说了个正着,他不再怀疑眼前这老头儿了,只把他当做活神仙。
“我猜你想捞点再走吧,这个好办。这密楼阴气重,都让符压着呢。金主阳,你把符咒都扯下,这金银财宝自己就露出来了。”
老高抓紧以头抢地:“多谢老神仙,高某要怎么报答您啊?”
那老头“呵呵”一笑:“达则兼济天下,不是什么大事,随口一句罢了。”
老高连连作揖,火速下山买了一众吃食,又火速回了密楼。
晚饭时分,姚母终于大快朵颐了一顿,
珍馐美馔入口,都不觉得密楼生活凄苦了。
夜半时分,老高偷偷爬起,将安家符依次摘下。而后来到姚太守夫妇房间,果然在地上见到了一箱金银。
老高在饭菜里下了蒙汗药,也不怕有人醒来。他看在主仆又是远方亲戚一场的份上,屈尊降贵地留下了两根金条。
符咒一破,密楼登时暴露在紫金山中。
白天的那老头儿蓦地出现在楼下,露出欣慰的表情。
同样露出欣慰表情的还有远在汴京的段星。
从杜岱手中拿过密阳宝典后,段星就投入到了每日每夜的钻研中。
他想召回一个人。
一个须臾缘分却又倾盖如故的人。
他总是纳闷,怎么会对这个萍水相逢的人轻易走了心,失了魂。两人在一起的时光短暂,短暂到每帧画面都能清晰地印出在脑海;又是那么的绵长,绵长蓬勃成挥之不去的心魔。
他甚至在冥冥中有种感觉,这就是他这遭的使命。
说来也怪,想要横亘生死,跨越阴阳,除非飞升大能或者奇门绝术,鲜有不需要密接的。
段星却是毫无阻碍地感受到了胡迭的气息。
可惜的是,只感受到了气。
三生石畔开满了彼岸花,分不清是哪朵花,却是能切实地感受到莹莹于心的温润。
生老病死,诸行无常,生灭为性。有生必有灭。
姚太守夫妇在老高劫财后蓦地醒来,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幽幽走进来的人骇得缩在床角。
姚太守先是困惑,而后表情逐渐转为惊讶、在九转曲折的情绪后,最终化做极度的恐怖。
他浑身颤抖着,因为中风眼歪嘴斜,惊惧之下,涎水顺着嘴角流出,滴在姚母的身上,淹湿了她瑰丽的衣袖。
深红的颜色,在静谧的氛围下,像极了冥府之色。
姚母俨然已经被来人满身的杀气骇住,不可一世、繁华一生的妇人,此时除了哭,便是不停地叩头哀求。
来人瘦削,满头银发,没有了仙风道骨,只有
鞭墓戮尸般的茹毛饮血。
他当着姚母的面,一刀一刀地慢慢将姚太守凌迟,鲜血漫溢,在石板上散开蜿蜒,宛如午夜寻仇的毒蛇。
很快,姚太守被剔成一具血葫芦。来人不甘姚太守轻易死去,而是不停地在他胸口注入灵气,可怜的姚太守只能在极致的痛苦中,生不能,死不得。
姚母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