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叔还是被高远麟强行带进罐笼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感觉那里还在微微发凉。
赵叔也算见多识广,一脸严肃的问:“到底咋了?你实话说看见什么了?”
高远麟摇摇头:“不知道。”
机器发动了,他们往上快速升起,失重感传来。
赵叔表情变得怪异起来,说:“这块地是遇到过这类事。”
门缓缓打开,赵叔正准备往外走,高远麟猛地拉住他。
赵叔抬头看见外面一群群的人,愣住了。
门打开了,他们的脸都清晰地显露出来,安全副矿长、掘进一队队长……可能没下井的人全在这里了,乌泱泱一片。
赵叔哑巴了,他下意识往后一退,好一会儿才会说话:“你们干啥啊?”
他一说话一群人用呆滞的眼神齐刷刷看着他,这模样太不对劲了,赵叔立刻噤若寒蝉。
这群人像是集体魇住了一样,表情木讷,双眼无神。
他们的视线无声转移到高远麟身上,虽然是无声的动作,但几十个人一起像遥控玩具一样齐刷刷转动眼珠的动作过于怪异,让高远麟和赵叔都背脊一凉。
下一秒他们几十个不同的声音齐声道:“过来。”
高远麟一抖,下意识地后退离远了。
赵叔反应过来,看着高远麟,声音都发着抖:“小、小高,什么情况,冲你来的?”
高远麟也傻了。
他到底遇到了什么?
这是现实吗?还是梦境?
为什么找上他?
一滴汗从高远麟额角滑落,他摇摇头。
这群人似乎传递着同一个声音,同一个意识,隶属于同一个存在,此刻,这个存在或许是对他的拒绝沉默了,他们停下了动作再没有多余的动作,连眼睛都不眨。
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忽然扭头走了。接着一大批的人零零散散地扭头走了,就好像看完热闹散了一样。没有对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质疑,他们很自然的散开了。
没有被包围的恐惧,高远麟松了口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高远麟才敢从罐笼走出去。
那群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十分有目的性地走到不同的区域,可能就是他们围过来之前待的地方。目之所及的几个人都正常做着自己的工作,好像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赵叔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青天白日的,我还在做梦?”
“远麟?”一个声音这么喊他。
赵叔从后面出来,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看姜行钊表情比较正常,松了口气,哀叹一声:“闹鬼!”
姜行钊走过来看了看高远麟脸上的伤,“你怎么回事?一脸严肃的。”
高远麟没回答他,扭头问赵叔:“叔,先不管刚刚那是什么,你跟我讲讲这几年乌舍镇怎么了。”
他有种感觉,乌舍镇变了。
姜行钊看看赵叔又看看高远麟,一头雾水。
高远麟打小住在乌舍镇,爸爸参加抗美援朝的时候说是失踪了。高中还没毕业,妈妈掉进湖里淹死了,他没继续上学,随大潮去了改革开放新区打工,听说乌舍镇开始挖矿了,能赚很多钱,就回来了。
实话说,乌舍镇是有些自己的传说和忌讳,可高远麟向来觉得很正常,农村里的忌讳小时候还会信,长大了就不信了。
赵叔蹲在地上吸了口烟,讲着高远麟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赵叔起初参与了这里十年前的私人矿场,矿场最初那段时间的建设工程出了事,塌了。地质探测人员和技术人员都百口莫辩,但他们的专业报告上写着地质稳定,绝无塌方可能。
赵叔听不懂他们说的什么侏罗纪煤,什么砂岩,那天井下十多个人,全没出来。私人矿场的老板黑心,打发了钱,没让事情闹大,还要继续深挖。
赵叔是把尸体拖出来的人,他发现好几个尸体没有眼睛,吓得不轻,接尸体的老人说的话倒是习以为常般——
“说是死在地下的人,眼睛都会被叼走。鼠精啊猫鬼之类的,还有说底下有被压住没成龙的妖蟒之类的,”说完这句话,赵叔吐出薄薄的烟圈,“是很早就有的说法,但是我没想到是真的。”
高远麟和姜行钊对视一眼,姜行钊抖了抖,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真的!?假的吧?”
赵叔看了他一样:“你外地人你不懂。咱乌舍建国以前是信神的,这种很难说,真的邪门。反正,地下肯定有什么东西。”
知道的高远麟沉默了。
赵叔一脸深沉:“年轻人不懂老东西。有些东西不是我们看得到的,但是它存在,知道不?”
姜行钊一脸不信:“传播封建迷信,我反正不信。欸,你还没说在下边怎么了,脸上伤口怎么回事?”
赵叔也一脸探究般看着他。
高远麟摸摸脸,伤口已经结疤了,他简短的说了一下:“下面灯灭了,有什么东西撞了我,脸就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