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安许来说,感冒过了很久才真正痊愈。
在表姐夏洛的坚持下,她得以在家休息一个礼拜不用去上学。
妈妈虽然妥协了,因此气坏了,还闹脾气没跟夏洛讲话。
想当然尔,夏洛并不怎么在乎;但因为这件事,家里四下无人的时候,妈妈对她的言语羞辱又更上一层楼。
真是妖媚,谁都有勾一下、勾一下,妖狐一样的孽种。
安许喉头一哽,暗暗握紧拳头。
当然,在妈妈看来,她听到这些话的时候,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但只有她知道,她的脸颊热烫了起来。
明明吃过退烧药,也量了体温,没发烧。
妈妈的口吻,让她想到某个人......
暗暗闭了闭眼,她冷下思绪。
安许从容地从略过妈妈,还温和的补上了一句:
妈妈,我听到厨房的水里烧开了。
妈妈见她贴着退热贴走去厨房,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匆匆起身,拨开了水晶帘子步入厨房。
小孩子拿热水壶干嘛呢,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负担得起?
安许闻言,停下脚步,看着仍因惯性而微微摇动的水晶帘子,顿住了。
她总是不明白。
不明白这个家里的人对她的态度。
一下冷嘲热讽,漠不关心;一下又仿佛....也许是视如己出。
霎时,便让人联想到这初秋的天。
这种变化多端的天气,都让她因病而虚弱不已的身子感到极其不适应。
其实更多时候,她更愿意上楼躲在房间,裹着棉被,看几本学校发的文法书打发时间。
但请病假的这些日子,妈妈也时不时叫她去做家务。
嘴上抱怨着她如果病不赶快好,家事根本做不完。
夏洛在这期间,曾经多次出声阻止,但安许仍然要收衣服、晒衣服、每天定时打扫打算一楼二楼的卫浴、擦各个房间的落地窗......
----住我们的,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做一点家事怎么了?
有着完美主义的妈妈对什么小细节都不放过。
这种龟毛几乎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而感冒时的安许所做的,当然远远无法达到妈妈的要求。
可是妈妈也不会直接朝她发火,而是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看她,嘴上碎碎念着,私底下再和一众亲戚,甚至是她的班主任和街坊邻居抱怨。
安许曾经不小心听过妈妈是怎么故作可怜地跟亲戚说的......
妈妈那付我才是受害者样子,一面说着有多苦有多累,一面又处处说着安许那孩子就是这样,我们做母亲的,难免要辛苦点之类的话,让安许的声名狼藉。
安许想起第一次见到妈妈的时候。
那时,妈妈温柔的笑容和一双慈蔼的眼睛,让她心里连日以来的酸楚消了些。
回忆着,不禁有些恍惚。
那和现在的妈妈截然不同。
捧着有点冷掉的德国花草茶,安许好不容易有时间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飘摇着的枝头发楞。
即使在这样睡睡醒醒,在妈妈严厉的命令下频繁做各种家事的状态下,她还是不知怎么的撑了过去,甚至连感冒都好的差不多了。
比起家里,她当然更想去学校。
在家的第六天,晨起,她睁开眼,便感觉到身体暖融融的---是那种令人通体舒畅的暖---甚至就连呼吸也畅通了不少。
她欣喜的从床上直起身来。
身体重获新生的感觉让她高兴的只想在床上滚个几圈。
早上六点半,细碎如钻芒的阳光洒的她的微微凹陷的黎涡上。
干嘛呀,不用.....走开......
大动作惊醒了一旁的表姐夏洛,一听到她的嗫嚅声,安许连忙停下动作。
夏洛一向有严重的起床气,起床的时间更是不固定。
若是没有她这些天的照护跟陪睡,安许的感冒可能也不会好。
安许放轻动作,穿上表姐给她准备的另一双白色绒布拖鞋,捡起散落在地的毛巾和退热贴,缓缓的旋转房门把手。
走下楼,她最先对上的是餐桌前,表弟淡漠的双眼。
见到安许,他连一声早安都没有,视线轻巧的移开了。
坐在夏韵生一旁的妈妈连眼神也没有给她。
倒是表哥夏韵生,最先注意到她脸上残留的一点点笑意。
夏韵生开口询问她是否好一点了,安许点点头说有。
那妳觉得妳今天可以去上课了吗?夏韵生又问。
她一僵:可以阿,我自己去骑脚踏车去吧,感觉好久没----
我跟妳一起搭车去吧。夏韵生轻快的说。
语音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