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成眠,不知是不是酒的缘故,顾孟格外亢奋,到余伍累得动弹不得才算罢休。
隔日,余伍被隔壁婴儿啼哭声吵醒,休息不足让他脑子疼得快要炸开。
“唔……”他皱眉哼出一声,拿被子捂住耳朵,那丝丝缕缕的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来。
忍受不住地起身,骨头碾碎般酸痛,余伍拉过床边的衣服套上,喊来环儿“孩子怎么哭成这样?乳娘不在么?”
心情不好,语气难免重了些。
环儿见余伍一脸憔悴,眼眶下两抹青黑又浓又重,想到顾孟走时特地叮嘱不准人吵他休息,不免心虚,连忙道“乳娘告了半天假,还未回来。”
余伍缓了缓情绪,按着太阳穴“几时了?”
“午时刚过。”环儿收走边上换下的衣服,“我去让厨房给您备饭。”
余伍点头,起身打算去看看孩子,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不料一站起就膝盖一软差点栽倒。
“啊!”环儿吓一跳,赶紧过来扶。
余伍手撑着床沿,虽摔得不重,却被环儿一声叫得红了脸,一个男人在小姑娘面前站都站不好,着实丢人。
他稳住身形,坐回床上,勉强笑了笑。
环儿一瞧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余伍是昨晚太过操劳。“您歇着,我一会把少爷抱来给您看,多半是饿了,乳娘回来便让她喂。”
“好”提到孩子,余伍顾不得尴尬,“若实在饿狠了……”
二房生孩子,也请了乳娘,问那边借点奶水应应急,不知行不行得通。
“您别想了,二夫人……”环儿说了一半停下,有些犹豫,不晓得该不该继续讲。
“怎么了?”余伍不明所以。
“二夫人不会同意的。”环儿叹气道“她好不容易怀了身孕,孩子被抢去嫡子的位份不说,二爷又把少爷抱来给了您养。她嫉妒您受宠,怎会那般大度。”
从一个女子口中听到自己受另一个男人宠爱,这感觉极为怪异,他还无法向环儿说明,这孩子是他亲外甥的内情。
但环儿也没说错,白巧云本就不喜他,现在连带孩子一起,大概都成了她的眼中钉。
“我……”余伍无奈地摇头,“那你将他抱来,我哄哄他。”
可他哪有哄孩子的经验,软软的小人卧在襁褓,哭得却出奇响亮,余伍抱着摇半天,声儿亦不见小,最后大概是哭累了,眯起眼睛睡下,方安静一刻。
乳娘回来后,环儿抱走孩子,余伍才总算能歇下。
晚些时候他把这事跟顾孟说。
“你还没一个丫鬟聪明。”顾孟喝着粥笑话他。
说不清自何时养成的习惯,但凡他们做狠了,顾孟都会替余伍清理好再睡,第二日也陪着吃些清淡的,虽是琐碎小事,却让余伍动容,大概未曾料过这冷情的男人,能有如此体贴的一面。
“总归是孩子,也许……”余伍对白巧云不大了解,唯一感受到的是她的敌意,但余伍始终觉得,没人会狠心为难孩子。
“呵,那是你没见过宅院里那些脏污事。”顾孟喝完最后一口,放下汤匙,对着余伍脑袋狠狠拍上去。“你自己犯蠢,别拿孩子试,爷告诉你,离她远些。”
余伍被拍疼了,捂着脑门。
“别这么看爷,爷是给你长记性。”顾孟曾想过,他看上余伍的,除了身体外,或许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余伍的简单。这份简单在他勾心斗角的生活里,显得弥足珍贵,让他放松,也让他无需顾忌。
“哦”就像现在,汉子闷闷应,不高兴都写在了脸上。
“……”顾孟冷下声音,佯怒道“爷为你好,你却不领情?”
“没!我知道了,以后离她远远的。”余伍哪敢承认,规规矩矩地点头,自以为不被察觉地偷偷瞄顾孟脸色。
顾孟端起茶杯掩饰唇边笑意,蠢汉子有趣得很,随便几句话一吓,就任人摆布,床上床下皆是。有时候都不太忍心逗他。
不成想不愿见的人,反是先找上门了。这边才说完没两刻,便听院里闹起来。
“让夫人进去,你为何挡路?”
“二夫人,环儿不敢,只是……爷已经歇下了。”
“灯且亮着,你未通传,怎知爷歇下。”
“……”
顾孟皱眉向外扫了眼,刚刚是丫鬟采翠的声音。
“让她们进来吧。”顾孟在屋内扬声道。既知他到家了,定是有人报信,他刚回没多久,环儿这理由找的站不住脚。
门被轻轻推开,白巧云自己走进来行礼,让随行丫鬟在门外等候。
余伍站于一旁,与白巧云眼神对上。白巧云产后比先前丰满,白皙脸蛋泛着健康的红,更添三分成熟风韵。她眼中不见一贯的凌厉气焰,先余伍一步别开了脸。
“爷……”白巧云目光投向顾孟,明眸含水,似嗔似怨“巧云还以为是爷不愿相见。”
“你听话,爷又怎会不愿见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