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终于到周末了,虽然只能休息一天,但天公作美,难得放了晴。秋空高远而湛蓝,金黄的落叶铺满了院子。
沈劲松正在弯腰用风钻给轮胎打孔,打好了孔,绑上铁链,找一棵无比结实的大树横干挂上去,就是给小龙的秋千了。
小龙百无聊赖地坐在野餐布上吃零食,它用尖尖的爪子勾起鱿鱼丝,一边吃个不停,一边斜眼观赏着它的裸猿仆人为他不断操劳。大红的簇新围巾系在它脖子上,像个好吃懒做的少先队员。
它看了一会就啊——的打了个响亮的哈欠,摊手摊脚地仰躺在地,阳光暖融融地照着它,世界一片流动白亮,连它的鳞片也像盈盈水波般化在了光的海洋里。好困,好困要到冬天了,气温越来越低,小龙的精神越来越不振,睡眠时间越来越长。
沈劲松进屋去洗了手后才来蓐小龙肚子,他跪着把头埋进小龙的肚子,“春天再走好不好。”他柔和地闷声笑道。小龙被他摸得软绵绵的,卷起尾巴把沈劲松拉倒,是让他来侍寝的意思——其实小龙还不知道什么叫侍寝,侍寝不就是陪睡嘛,沈劲松可不是每晚都陪自己睡觉?
小龙熟能生巧地盘上沈劲松。这几天它飞快长大了一截,终于能够把在人类中都算高大的沈劲松完全罩住,束手束脚的捆法让沈劲松宛如被蟒蛇缠住的猎物,一点也动弹不得。
小龙的怀抱和人类何其不同啊,虽然沈劲松也没怎么被人拥抱过,但小龙的碾绞有着明显的顶级狩猎者的凶恶压迫感。
沈劲松却一点都不害怕,他宛如在母胎里般地蜷缩着,又似重回黑暗深邃的人类穴居时代。
小龙怀里的人类刚刚劳动过的麦色肌肉格外紧绷,有一点微微汗味,小龙想起他方才不断弯腰的矫健腰身、挺翘屁股和笔直有力的大腿,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冲动,心痒痒的,像是新芽破土而出的酸胀,龙身也下意识缠绕得更紧些。想和他贴合得更深,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冬天终于来了,小龙像被迎头一棒打晕了般陷入昏睡。不过白龙本就是冰雪大陆的原住民,就像北极熊并不冬眠,冬天恰恰是他们的捕猎季节一样,小龙只是大睡一觉而已。
现在小龙就像一则商家保证不会长大的袖珍小香猪的经典惨剧,体积飞速膨胀,从五百斤正式向吨位进发。小床早已载不下它了,沈劲松也跟着不睡床了,每晚都抱着被子钻进龙怀里,龙迷迷糊糊地把他卷紧,一起陷入黑甜的梦乡。
可是今夜左等右等沈劲松都没下床,他在磨蹭什么!龙怒气冲冲地想,接着就听到床上传来急促的压抑喘息,好像在忍耐痛苦般,有一点脆弱和无助的意味。难道他受伤了?龙忽然有点担心,继续加以辨别。沈劲松像是在屏息般,那破旧的木板床却发出吱吱呀呀的动静,让龙的心弦跟着被乱拨。忽而传来一声银瓶乍破般的呻吟,潮湿而勾人,饱满的欲望气息像热带雨云般,龙被沐霖其中,几乎想应和着发出一声躁动的清啸。
沈劲松下床的脚步格外拖沓,他走到浴室冲洗后才重新钻回“龙窝”,“睡觉吧。”他的声音还有一丝沙哑,贴着龙脖子的脸颊格外滚烫。龙无比暴躁地嗅闻着他,气息刚才那让自己心神摇曳的气息已经淡去很多了,但还有那么一丝,就让它前所未有的——失眠了!
(5)
沈劲松在背着自己干什么。
龙警惕地发觉了一些迹象。譬如他周末不再陪着自己,鬼鬼祟祟(其实并没有)出门,半天见不到人。回来后身上还有其他人的香水味道!
龙的鼻子可灵了,它被熏得满面寒霜,不停用尾巴推攘沈劲松,不许他靠近自己,不许他摸自己。
沈劲松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去洗了澡。
真是会装蒜啊!可恶!太可恶了!家里面有那么可爱的龙了还要在外面沾花惹草么!人类果然是不忠诚的动物,不像龙,向来是一夫一妻生死相依的龙突然愣了愣,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上头去了呢。
事态发展得得寸进尺。
这天周末沈劲松好不容易在家,缩在龙怀里给它读童话故事,窗外风雪正在呼啸,屋内只点着一盏暖黄色的台灯,龙的影子简直能遮天蔽日。四面黑暗倾压下来,越发衬得一灯如豆,暖意融融,多么温馨的亲子(划掉)时光。
读了几个童话故事,都是讲述勇者殴打恶龙抢回公主的。龙很不高兴自己的同族那么没用,又有些困惑:龙干嘛把公主撸走?
虽然困惑,但好像也获得了一些奇妙的启迪。
裹着龙被太舒服了,沈劲松很快昏昏欲睡。忽而听到砰砰的敲门声,龙刷地竖起鳞片,眼神利如刀片,它闻到了熟悉的——臭味!
那个人找上门了。
欺人太甚!龙王爷不发威当我是小泥鳅!
“沈大哥你在么!”是个女人的声音。
沈劲松也愣了愣,起身去开门,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把卧室门关上了。龙显而易见不是城市允许饲养的宠物,还是避人耳目的稳妥。
他为了龙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