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吱暗自庆幸曼陀罗起了作用,否则倒下的人起尸般再度涌上来,佟虎迟早会体力不支。
噗嗤一声,温热的血浆溅了凌吱满脸,长刀穿过面前五尺之僮的胸腹,鸡皮疙瘩瞬时蹦了出来。
孩童的身高与声音,而那张脸却是四十多岁的老态,男子五官因没长开而扭曲着,口含鲜血仍狠厉地笑着。
佟虎动作快到无影,侏儒男子的心脏被连捅十余刀,而后瞳孔暴凸扑通栽倒。
手臂颓然落地之时,一个仅在兵器图鉴中见过的玩意儿,如同斩立候的签牌丢进凌吱视线。
腕弩并非寻常之物,速度、冲击力、灵活性、都是一等一的,属上等兵器,在京畿甲仗库进出都是需要记录的,小小村落竟会出现腕弩,与“上头”脱不了干系。
而能接触到腕弩,或是被圣上赏赐过腕弩的,除了朝堂之上靠前的几位大人,和掌管甲仗库的大人外,没有旁人。
凌吱只觉眼前阵阵发黑,他这回可是动了“不该”动的肥肉,把人给得罪透了,假使今日有幸大难不死,他日也极有可能飞来横祸,就连他二娘未出世的孩子,能不能呱呱落地也是个未知数。
屠杀仍未停止,凌吱被夹在“羽翼”下,与佟虎一路追到古榕树,直至砍倒最后一名逃跑的村民。
死伤多少,已没力气细数,更别提去管闻声逃出村子的妇孺,两人靠在榕树下放空了许久,凌吱才咬紧牙关拔出钢箭,将钉在佟虎心口的右手收回。
佟虎仍如绷断的弓弦处于失魂状态,鸦色的天空泛起了青灰,凌吱左手握住肌肉神经直蹦的右手,费力地拔掉佟虎身上的八枚钢箭。
吃痛的佟虎眸光有了闪动,半晌歪着脑袋痴望着满脸是血的凌吱,两人齐齐在鬼门关前转悠一圈,半斤八两的“没人样儿”,就连相视一笑咳出的血都如出一辙。
笑也笑了,咳也咳了,佟虎抬起灌铅的胳膊,伸向凌吱被钢箭贯穿的右手,心里不是滋味道:“我的吱宝宝疼不疼。”
半抬眼皮凝视着尽说废话的佟虎,凌吱没等开口,自己先咯咯地笑了起来,嗓子眼咕噜咕噜地冒血泡。
又呛咳了好几声,凌吱操着破锣嗓子仰头逞强:“疼个屁!老子刚强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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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还挺喜欢这篇文的,,写的时候也很带感,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的人这么少,沮丧π_π
第22章 你还是人吗?
忽见山的那头冒着浓烟,凌吱用脚趾头想了想,应是趁乱逃走的史鸢在烧花田。
其实烧与留根本不重要,红墙内的大人怎可能轻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哪怕是在六扇门地牢里皮开肉绽,也比大人物的私牢舒坦百倍。
当然搅局的小捕快来日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凌吱如是想,后怕如酒劲上头,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待赵万里披星戴月赶到宁平村,得见凌吱与佟虎满身是血地靠坐在榕树下,鼻腔熏了十年老醋般,酸得睁不开眼睛,大嘴一咧哭起丧来。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说了让你哥回来,哥屁/股都没沾板凳就往回赶,你可好……”
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两大颗,赵万里哐当跪在地上,粗糙的大手正准备捧起凌吱血葫芦似的小脸,一股寒凉之意顿在了脖颈。
赵万里心跳乍然空了数拍,大气不敢喘地斜过眼珠,但见佟虎赤面罗刹般反手握刀,刀刃与他脖子也就差了枚指甲盖的距离。
定睛看清来人,睡懵的佟虎收起刀,活动了下又酸又僵的脖子,道:“赵捕快自己回来的?”
赵万里被佟虎的反手刀吓够呛,哑然片刻后,汪厉带着锦衣卫和一队六扇门人马进了村,此时赵万里回不回话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是被马蹄震醒,还是被说话吵醒,凌吱带着起床气不耐烦地蹬了下腿。
不蹬还好,一蹬正巧蹬在了赵万里跪着的膝盖上,赵万里被突然“诈尸”的凌吱吓得日娘,人仰马翻地摔了个大腚蹲。
条件反射下,凌吱如受惊壁虎钻进墙缝般,扑到了佟虎怀里,紧接着佟虎耳边响起凌吱的倒抽气,刚要检查凌吱撞树的伤手,怀里的小耗崽子好巧不巧的松气坐下,稳稳坐在了令他心悸的位置。
一时间连锁反应使得场面混乱不堪,三人心率快的旗鼓相当,唯有佟虎“惊”中带喜,另外两个已将“吓”字展现得淋漓。
马背上的汪厉见凌吱坐在佟虎腿上,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粗麻绳,“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锦衣卫镇抚使尊称公子,在场敢答应的除了佟虎没别人,刚好要与汪厉交代宁平村情况,佟虎轻手轻脚地揭开宝贝狗皮膏药,起身走向马背上威风凛凛的omega。
见佟虎上前,汪厉二话不说地下马,捎带脚打量了下佟虎褴褛的衣衫,结合其动作的灵敏程度,大概猜到了二阶alpha拥有什么样的特殊能力。
只不过他目前最关心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