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隐岫拎着那个女孩早早起了,女孩还在睡梦中,已被隐岫安排的明明白白,漱牙净面洗手一样不落。
等她朦胧醒来,已是在桌前要吃早点了,“小畜生,自己吃饭。”隐岫淡淡地说,昨夜这小畜生一直压他胸口上,她倒睡得香甜,自己做梦在胸口碎大石,梦中那艺人举着石锤便向自己胸口砸来,好不可怕,被惊醒后发现自己胸口上的一坨东西,一时万般滋味在心头,扔也扔不掉,还不敢使劲怕她哭。当时就应该当机立断把你娘杀了不给你娘开口的机会才是。
郁闷归郁闷,生活还是要活的,原本他是想赶路要紧大家吃几口干粮得了,但他怕小畜生吃不惯干粮,过了这个地儿就很远一段距离没有馆驿了。走前让她吃顿舒服的,免得路上又闹他。
不过桌子好像有点高,她有些够不着。隐岫看她吃力的模样,转头就瞥向正在殷勤布菜的文元,“也不知道拿几个垫子来,平时在宫里的机灵劲哪儿去了?”
文元这是伺候了一个还要伺候一个,他立马放下竹筷去找垫子了。
这小女孩经过昨天一天的试探就知道眼前这个人对她好着呢,她也就恃宠而骄,举着调羹说:“我饿了!”
隐岫目光一转,面无表情瞥了她一眼,“那你看我吃。”
那——你——看——我——吃
隐岫还不知道她想什么?和她贴身(这两个字是重点)相处一晚她那点小九九他摸得透透的。想我把她抱起来坐自己腿上吃饭,咱家的大腿谁都能坐吗?嘁。
小女孩讨个没趣,搁一般孩子可能就生气严重的甚至被气哭,但是她也摸清了他的脾气,那就是自己要死乞白赖,要坚持不懈。三岁的她还不知道啥叫坚持不懈,就是要自己缠着他,天天缠着他,闻他身上的味道。
今天隐岫穿的是绯色琵琶袖的直身,云肩,袖襕和膝襕中缀以云蟒纹样,腰佩玉带。发丝全部束起拢在官帽里。
好像印象中的宦官内侍长的漂亮的都会有一双凤眼,这样会符合人们对于宦官阴柔又工于心计的感觉。隐岫也不例外。他的一双眼睛是标准的凤眼,眼角稍长,没有表情盯着你看的样子,总会觉得他在生气。
是你叫我看的,我就看呗,女孩身子一转面对隐岫大大方方看他吃饭。
不过还没等她看几眼,文元拿着垫子回来了。
“督主,我回来啦!”
这时隐岫也已吃完,他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又是直接把女孩提起来,“垫子放她椅子上,你去向掌事要些点心干果之类,路上她吃。”
文元趁隐岫把女孩提溜起来,放了好几个垫子在椅子上,隐岫在把她稳当当丢在椅子上。
这下够得着桌子了,她也没借口耍赖不吃饭坐他怀里,火速吃完大家上路。
经过隐岫刻意的快马扬鞭,以前他对自己好着呢,哪会这么赶。还不是为了早点回去好摆脱怀里的东西。半月左右的路程他十天就到了。隐岫骑马时,没办法,只得用布把他绑在自己怀里。她也不嫌马背上颠簸,她看着眼前不断变换的风景,感受身后那个人的呼吸,还有他的轻笑,声音,味道,她只觉得这人真好,这都让她想一直缠着他,可是一直是多久呢?
其实他本想出了大漠就甩掉她,看她没了自己活不下去的窝囊样子,就给她带回顺天府,就再陪小畜生一程。他下马回京师后,立马把她抛给文元,找户缺孩子的富裕人家,多给些钱财也可,免得她日后受委屈。
文元愣了愣,抱着孩子应声退下。这几日他和这孩子相处,说没感情是假的,可是她也只不过是个无关的孩子,她走了,对她,对督主都好。咱们这号人,不能有,也不配有牵挂。督主身居高位,朝中大臣每双眼睛都等着他露出软肋好捅他几刀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她不能跟在督主身边。
话说完隐岫再没回头,驾马直奔皇城。女孩最后看到的就是他被风吹起的披风,她又恼又急,因为她感觉到这次以后就再也不能看见他了。之前明明…明明…她要下来,她要追上他,你不能把我丢下。
文元看怀里的孩子奋力挣扎,可是再挣扎也不过个孩子,他抱着孩子转身,走向了另一头。
“嘶……小姑娘你松口。”
被一个孩子结结实实地咬到胳膊,他也忍着疼没放她下来。
文元看着她眼睛泛红,快哭的眼睛还恶狠狠的瞪着自己,只得和她说话转移她注意力,“现在不哭了?知道哭没用?”
女孩还是咬着他,瞪着他。
“我就知道你是装的,死心吧,你和督主永不会再见了。”
听了这句话女孩松了口,也不挣扎了,由他抱着。良久问:“为什么?”
文元思索了一下,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懂,还是告诉她了,“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说完这句话,他跟着也自嘲地苦笑。
轮到女孩不说话了,文元柳接着慢慢说,“我会为你找户人家,你以后,就去外面过吧。”
“是他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