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村,李家。
李老太坐在院子里纳凉,瞧见院门被推开,原以为是李月浓,刚准备啐上一口唾沫,却发现走进来的是自个儿的长孙。
这一口唾沫一下子呛倒了李老太,使得她立马就咳嗽了起来,“咳咳咳……”
“奶奶,您这是怎么了?”李木柏赶忙走了过去,轻轻地拍着李老太的背。
李老太连连向他摆手,“没事没事,奶奶是瞧见你太开心了。”她仔仔细细从头到脚将李木柏看了一个遍,眼眶泛泪,鼻头泛酸,一眨眼泪珠子唰得滚落而下,“柏儿,奶奶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呐,你可想死奶奶了。”
“奶奶,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李木柏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李老太拉着李木柏进了东屋,全然不管随后走进院子里的李月浓。
李月浓悄悄走到了东屋的窗户底下,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她想要知道,这个老虔婆到底把全家人的户籍文书放在了什么地方。
“柏儿,和奶奶说说,这阵子在书院过的可还好?”李老太握住了李木柏的手,满是关切地问:“可有缺吃少食吗?衣裳可还够穿吗?要是不够的话,你就和家里说,奶奶给你准备。”
“我在书院很好。”李木柏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是淡淡的。
“奶奶,我今天回来是想要我的户籍文书,我打算参加今年的秋闱。”
李老太闻言,颔首道:“好好好,奶奶这就给你找。”
李月浓听到这里,眼前顿时一亮。
她蹲在窗下,从敞开的窗缝里往屋子里瞧,只见李老太搬来了一个凳子,搁在了榆木衣柜底下,她年事已高又患有腿疾,已经登不了高了,她便招呼过来李木柏,“柏儿,你站上去,把柜子顶上的包袱给奶奶拿下来。”
李月浓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李木柏站在了凳子上,将柜子顶上的包袱拿了下来,交到了李老太的手里。
李老太打开了包袱,里面是几件过冬穿的皮袄子。
“咳咳……”
一股子霉味呛得李老太咳嗽了几声,她从一件冬天的皮袄子里翻出了李木柏的户籍文书交给他,“好孙儿,这是户籍文书,这里还有五两银子,你守着。”
“奶奶,这我不能要。”李木柏拒绝道。
李老太嗔了他一眼,硬是把银子塞到了李木柏的手里,“奶奶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自个儿外出科考,要是没有钱可怎么是好。”
“奶奶,你年纪大了,得留点体己钱,这钱我不能要。”
祖孙俩你推我,我推你,李月浓也不想看这种戏码,她将户籍文书存放的位置牢牢记住,眼瞧着李老太走出了东屋,要给李木柏准备晚饭,李木柏又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李月浓趁着这个机会,溜进了东屋,搬过了凳子从衣柜的最高处拿下了那个包袱。
她心跳加快,脸上抑制不住的欣喜。
马上就能拿到自己的户籍,能够离开这里了。
从此之后,海阔天空,大好的河山等待自己游历,各地美食等待自己品尝。
李月浓越想越开心,她打开了包袱,从那件皮袄子里拿出了全家的户籍文书,一张一张地翻找下来,她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起来。
李老爷子、李老太、李成云、李木柏、李木枫、李月巧,甚至还有过世的王氏的户籍文书都在这里面,唯独没有她李月浓的!
这……
李月浓眸色沉了沉,听见了院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她赶忙将包袱归置到原来的位置。
李老爷子身上沾染了酒气,打开帘子走进了东屋。
他瞧见了李月浓,打了个哈欠道:“三丫呀,你今天回来的倒是早了不少。”
李月浓道;“镇上新开了一家药堂,收了我的药草,我便早些时辰回来了。”
李老爷子颔了颔首,坐到了炕上,“阿爷刚在村长家里吃了酒,这会儿有些困了,一会儿,你告诉你奶奶,晚饭摆在西屋里,不用叫我了。”
“唉。”李月浓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头走。
“三丫啊。”
身后李老爷子忽然叫住了她。
李月浓转头看向了他。
李老爷子道:“我听村长和我说了。”
李月浓闻言,微微一愣,凝眸望着李老爷子,“村长伯伯和您说了什么?”
“你啥时候学会了医术?”李老爷子半眯着眼睛,目光之中似有深意地凝视着李月浓。
糟糕!
李月浓心下忽地一沉。
她忘记叮嘱村长一家,万不能将自己给村长解毒的事情告诉别人了。
李月浓莞尔一笑,“那也不算是医术,只是在镇子里药堂瞧见过大夫给人瞧病,我便从旁学了些皮毛而已。”
“哦?!”
李老爷子这一声“哦”并非肯定句,而是略带探寻的疑问,“是这样吗?”
李月浓颔首道:“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