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的任命、升迁罢黜,历来都是敏感问题,吏部尚书可谓是极为惹眼又极难做好的位子,但丁海全这只老狐狸,已在吏部尚书的位子上坐了尽十年。他的处世之道与张文江有些相似,就是遇事总会为自己找好退路,凡事留一手。
所以,当万岁赞言京兆尹姜枫迅速破了命案,姜枫出班言道是少尹赵德敏破案有方、京兆府和杞县的差官们办差得力,万岁又赞扬赵德敏,百官一片盛赞国泰民安之时,向来喜欢唱反调的御史台御史段益砯站出来,递奏章弹劾乐安侯姜枫为其姐夫廖青漠奔走买官,百官“皆惊”,不断看向姜枫、丁海全之时,丁海全一脸平静。
龙椅上的景和帝面容平静,五位阁老则垂眸静立,各怀心思。侥幸逃过一劫的秦天野余党们都低着头,一个个幸灾乐祸,恨不得从大殿之上抠出一块石头,砸花了姜枫的脸。
我教你得意!
我叫你以颜魅君!
段益砯见姜枫面带心虚,气焰更旺了,“乐安侯为国为民立下大功,正因如此,更当立德树人。所以臣才斗胆在万岁面前指出乐安侯之瑕疵,请万岁明鉴。”
景和帝拿过断益砯的奏章翻看,大殿之上鸦雀无声,百官不住用眼神交流这各种讯息。姜二爷心里想的则是,这个姓段的跟自己有什么过节。
思来想去,姜二爷只想到一件事:姓段的与白全海不对付,自己的闺女白了白全海的媳妇为师,姜家与白家常有往来,所以姓段的才盯住自己不放。
想到这里,姜二爷转眸看了一眼白全海,竟发现他抬起衣袖,往嘴里塞了个什么,低头闭嘴一下一下咬着,还露出一脸陶醉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欠揍!
姜二爷收回眸子,心里冷哼一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百官,落在廖宇身上,桃花瞳微微一眯。
“乐安侯。”
“臣在。”姜二爷出班行礼。
景和帝问道,“卿可曾为廖青漠出银买官?”
姜二爷立刻回道,“回万岁,数年前,廖青漠勒县任期将满之时,臣的确到京兆府和吏部询问过他的评绩之事,但绝无出银买官。”
段益砯立刻道,“臣禀万岁,景隆六年末,乐安侯曾数次去见丁尚书和张阁老,与两位大人同席共饮。就算没有直接出银买官,乐安侯定也有出言为廖青漠求官。”
张文江眼睛微睁,杜海安微微一笑。段益砯这一句话扒拉上了三位朝臣,也就御史台官员敢如此行事,又不会被万岁责罚了。
姜二爷躬身,“臣有一言,想请教段御史,请万岁恩准。”
“准。”景和帝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杨奉已从他的语气里提出了些许欢愉。
“谢万岁。”姜二爷转身直面段益砯的四方大脸,粲然一笑,“段大人在御史台供职多少年了?”
段益砯挺直腰杆,理直气壮道,“回侯爷,下官是景隆元年二甲进士,入仕之后先外放三年知县,因考绩优等,被提拔到御史台供事。”
姜二爷确认道,“也就是说,段大人是景隆四年底、五年初入的御史台?”
“正是。”
姜二爷点头,颇为遗憾地道,“御史考百官之得失,大人在康安待了也有七年了,竟不知杜阁老与丁尚书两位大人的为官作风?”
百官……
段益砯瞪大眼睛,“侯爷,下官今日所奏乃是您为廖青漠买官一事,请侯爷莫绕弯子。”
姜二爷诧异道,“是段御史弹劾姜某数次求见两位大人,与他们共饮,然后为廖青漠求官的。姜某提起两位大人的为人处世,怎就是绕弯子了?”
段益砯……
张文江偷偷抬头打量万岁脸色,见他一派从容,心中更踏实了。
姜二爷转身向万岁行礼,“回万岁。景隆六年,微臣在西城兵马司任指挥使,时任京兆尹的张阁老是在下的上司。张阁老办差常废寝忘食,只有办完手里的事务觉得腹中饥饿,才会进食。张阁老体恤下属,也常让臣等与阁老同桌用膳,常吃的就是京兆府外包子铺的包子,并不饮酒。此事,京兆府官员皆可为微臣作证。”
京兆府两位少尹立刻出班,“臣赵德敏为证。”
“臣杨德祐为证。”
张文江心中舒坦,躬身行礼,略带诙谐道,“臣禀万岁,臣任京兆尹时虽三餐常不定时,但并未苛待下属,还常叮嘱他们要饮食有节,起居有常,请万岁明鉴。”
姜二爷立刻道,“臣作证,张阁老确实常叮嘱臣等。”
京兆府两位少尹立刻跟上,景和帝微笑颔首,百官跟着乐呵,段益砯暗翻白眼。
张文江继续道,“臣记得,前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