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连续开口:“上一个像云长这般绝望的,是我另一个好兄弟,他名唤曹操,字孟德,我唤他阿瞒,那时候他的父亲被押入牢狱,他遍寻官吏也未曾寻觅出破局之法,我听玉林观中道徒讲,他也来到过这里,口中吟的话与关大哥倒是很像。”
“他说什么?”关羽突然对这个名唤‘曹操’的家伙,生起了一丝好奇。
“他说‘青天在上,黄土在下,我都够不着,公无渡河,公竟渡河,究竟如何,才能渡过这条河’!”
“最后,他渡河了么?”关羽关切的问。
“至少,读过了眼前的那条河!”柳羽语气变得严肃:“不管关大哥信不信,人的一生,其实会遇到许多次‘长河’,每一次都会让人彷徨与无措,‘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当奈公何!’可真的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就升华了!”
言及此处,也不知道是为了加强语境,还是有感而发。
柳羽长叹道:“被发之叟狂而痴,清晨临流欲奚为。旁人不惜妻止之,公无渡河苦渡之。虎可搏,河难凭,公果溺死流海湄。”
吟及此处,柳羽加重了语调,吟出了最后一句:
——“有长鲸白齿若雪山,公乎公乎挂罥于其间,箜篌所悲竟不还!”
这是唐代大诗人李白的作品中的诗句,意思是古时有一个狂夫,他披头散发大清早便冲出门去,要徒步渡河。
别人只是在一旁看热闹,只有他的妻子前去阻止他,在后面喊着要他不要渡河,可是他偏要向河里跳。
勐虎虽可缚,大河却不可渡,这位狂夫果然被水所溺,其尸首随波逐流,漂至大海。
最终,狂夫被那白齿如山的长鲸所吞食,他的尸骨挂于长鲸的雪齿之间。
其妻弹着箜篌唱着悲歌,可惜她的丈失再也回不来了。
听到这儿,关羽似有所感慨。
也重复着吟出一句。
“箜篌所悲竟不还!”
关羽的眼眶慢慢红了,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向外吐,每一个字都像是刀锋,切割着他的心和尊严。
“所以,柳观主为何这么执着?为何要执意助关某渡河?”
“因为,这一次我帮你渡河,下一次,我溺于河中时,你便会拉我一把!”柳羽的语气无比的坚定。
关羽握着缰绳的手都在颤抖。“关某何德何能?能得柳观主如此器重?”
柳羽抓住了他的手。
“以后,你会知道的!不过现在,我有一个计划,或者说是一个渡河的方法,需要关大哥极大的勇力与胆魄!但终究,我没有完全的把握,‘虎可缚,河难凭’,究竟是‘溺死流海湄’、‘白齿若雪山’,还是‘公无渡河’,就这么逃避一辈子,这还需要关大哥自己去抉择!”
这一句话落下…
柳羽顿了一下,将他的计划娓娓道与关羽。
反观关羽,他听着柳羽的话,注视着宽广的河面,彷佛这河面能吞噬一切的洪流!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
一身武力下的他,浑身竟满是无助的茫然!
他也第一次,面对着“公无渡河”,还是“公竟渡河”的抉择…
终于…
沉吟了片刻之后,他开口了,与之相伴的,还有那坚毅、果敢到极致的眼神。
…
…
洛阳南街,金乌巷,袁府。
一间偏房内,隔着老远就传出袁术的咆孝。
“他明明在里面,我的人亲眼看见,我就不知道爹在怕什么?只要搜出那魔头,什么狗屁桥玄、张让?他们说的清楚么?”
有仆人从冰室取来冰块要敷在袁术那肿胀的面颊上。
可此刻的袁术怒不可遏,一次次的将冰块砸在偏房中,不少花盆、花瓶均被砸出一个巨大的窟窿。
“三弟,三弟…”袁基连忙按住袁术的手。
“叫我二弟!”袁术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激怒之下,袁基不敢惹怒他,连忙改口。“二弟,你别闹了,父亲进去那玉林观,也搜了那偏房,没有…根本就没有搜出那魔头!”
“不!可!能!”袁术怒目圆瞪…“我的人亲眼所见,他趁夜进了玉林观…先被藏在柴房,待得柳羽回来后,才转移到偏房,怎么会没有?怎么会没有?”
“事实就是没有!”袁基用力的晃着袁术的肩膀:“若是他们不让爹搜也就罢了,爹岂会善罢甘休?单单士大夫间的口水就能淹没了他玉林观,假的都能传成真的,可偏偏那些偏房爹也看了,真的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