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二月以来,南宁的气温同样下降的厉害,虽然和北方相比还是有那么点暖意,但夜里依旧让人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凉意。
蜿蜒的官道上,刘麻子和陈二狗却丝毫感受不到冷意,反而心头是一片火热,哪怕眼前的官道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但依然挡不住他们前进的步伐,直到他们转身看不到黄花山大营的灯火后,二人才敢点着了随身携带的火把。
“刘兄,绕过这道山口,前面就是邕江了,要是明贼把咱们当着细误杀了,可怎生是好?”
听着耳边传来的阵阵水声,陈二狗就有些迟疑地看向一旁的刘麻子。
“瞧你那个熊样,咱们就两个人,明贼哨探看到咱们,还不得生擒咱们去请功,再说了,哪个细作会打着火把刺探军情的,总兵大人说了,这单生意做成了,分咱们一人两千两,你他娘的这辈子见过这么多银子吗?”
刘麻子怒其不争地骂了陈二狗一句,将手中的火把挥了挥,又奇怪地自语道:“他娘的这帮该死的明贼,在官道上居然没有暗哨,要是大清军真的发动夜袭,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写的,二狗子,你给老子快一点,早一点遇到明贼,说不定还能弄两口酒暖暖身子。”
“好咧……!”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听到刘麻子说做成了此事,有两千两银子拿,陈二狗的步伐陡然加快了几分。
“他娘的……你等等我!”
刘麻子见陈二狗加快了速度,急的也追了上去,刚行了三四百步的距离,一旁的山坡上忽地冲出来五六个持刀拿矛的琼州军,将刘麻子和陈二狗堵在了官道上。
“他奶奶的,老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也没见过敢打着火把的细作,兄弟们快拿了这两个蠢货,送张将军处发落!”
钢刀营据守玲珑山,张朝阳又是稳重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在各处的山口不设哨探,只不过一开始刘麻子和陈二狗没点火把,又没有深入山中,所以并未被各处山口的斥候发现。
“你们可来了,我们要见马三德马将军。”
可出乎琼州军哨探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刘麻子和陈二狗居然没有害怕,反而如同看到亲人般,落下了激动的泪水。
“见马三德将军?马将军可不在这里,山上总督战事的是张朝阳将军,你见不见?”
那哨探头目愣住了,不由地举着火把凑到了刘麻子和陈二狗的面前,使劲地看了又看,只觉的二人甚是眼熟,可一时半会却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不过来人居然指名道姓要见马三德,他就不好怠慢了,琼州军中谁不知道马三德现在是大帅的红人,语气自然是放低了几分。
“呃…张将军就张将军吧!快带咱们上山。”
听到马三德不在,刘麻子不由地犹豫了一下,生怕这个什么张朝阳做不了主,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不好白忙活一场,只得跟着几个哨探进了山。
好在玲珑山并不算高,又有琼州军带路,二人还是在子时左右抵达了龙象塔。
“什么?平度那狗贼居然要驱民攻山,妈的,这帮丧尽天良的满洲鞑子,若是被老子抓住,非剥了他的皮点天灯,你们总兵派你们来就这事?”
在得知清军下一步计划后,张朝阳就是怒不可遏,一旁的游大海也是义愤填膺,丝毫不在意他们那会在吴周军和清军中同样也做过驱民攻城的恶事。
刘麻子道:“当然不是,我家总兵大人菩萨心肠,自然也不愿意将百姓推上战场,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平度还是满洲宗室,他也不敢违背了平度的将令,但事在人为,你们不是缺人吗?我家总兵已经向平度请命,领了明日攻山的职司,不知将军可能配合咱们打个默契仗,救下这数千青壮?”
“呃……你家总兵真愿意将这几千百姓送与咱们?”
琼州那边百废待兴,土地都凑不到足够的百姓开垦,张朝阳是知道的,可是他想不通王复汉这个死要钱的角色,会有如此好心,即便是刘麻子说的天花乱坠,张朝阳还是决定切入主题。
“那怎么可能?我家大人虽然是大善人,可明天咱们可是在平度的眼皮子底下行事,我右江镇三千兵,难保没有人会说出去,不花银子又怎么堵住他们的口,我家总兵大人要的也不多,一个人十两,张将军可能做主?”
跟总兵大人混了大半年,刘麻子做生意的水平也是水涨船高,一开口,就把王复汉定的价钱翻了一倍。
“十两银子?五千民夫就是五万两,你家将军怎么不去抢,这么多银子,老子可做不主。”
琼州军大小事务一直是马仲英一体所决,南宁留守巴思克也能当一部分家,张朝阳又是小心谨慎的性子,哪里肯担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