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一到,伴随着窸窣声,石月睁开眼。
石月缓缓转向声音来源,透过烛光照映在床帘上的倒影子,依稀可以分辨床帘的那一头似乎有两个人。
「小声点,别吵到福晋。」正要起身坐起,石月便听到胤礽压低的声音。
这么短短的一句,石月轻易的猜出,胤礽现在正在穿朝服,准备要去早朝,她缓缓坐起,伸出手将半边的床帘撩起。
背对着她的胤礽没发现石月的动作,而正在替胤礽更衣的李培全,因为面对着床,轻易便发现石月撩开床帘的手。
李培全立刻跪在地上:「奴才罪该万死。」
李培全这突然的举动,胤礽怎么会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他立刻转头看向坐起的石月,微微笑着:「本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等我去早朝了以后,再遣人来唤你起来,没曾想把你吵醒了。」
石月挥了挥手,对着李培全说:「我只是醒了,有什么好怪罪,下去吧!」
「喳。」李培全笑嘻嘻地应了一声,立刻离开。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早就发现了,太子是真的在乎太子福晋的,而在他李培全的心里,从三天前起,太子福晋就是除了太子以外,他心目中的主子,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太子福晋出手救了太子一条命,救了太子的命就是救了他的命,就是他发誓要效忠的主子。
而两个主子同房一晚,太子福晋又特地把他支走,显然是想亲自伺候,这说明什么?说明了他们相处融洽,好事近了呀!这怎么能叫他不欢喜?
见李培全离开时那雀跃的样子,胤礽忍不住笑骂:「这李培全越来越没规矩,奇奇怪怪的。」
石月掀开布衾下床,伸手轻轻替胤礽整理衣襟:「奴才活泼一点好,毕竟奴才们也是人,有点喜怒哀乐也属正常。」
听到石月这样回答,胤礽突然想起石月与袭玫相处的样子,微微一笑:「你待下人似乎挺宽厚的。」
「我待人一向如此。」
却唯独只待他一人疏远冰冷,胤礽边想着边露出一抹苦笑,轻轻的抓住石月的双手:「别忙了,你身体可有好些?若还累,再睡一会儿,我差人叫你那小宫女来。」
轻轻的摇摇头,石月缓缓地开口说:「不用,妾身要回去了。」
「等我上早朝后再离开可好?我不想见你离我而去的模样。」
石月缓缓地抽出自己的手,说着:「妾身继续伺候殿下更衣,再不更衣,早朝就晚了。」
胤礽语气有些无赖的说:「你不回应我就当你答应了。」
石月不发一语替胤礽穿好朝服后,胤礽立刻抱住她,这举动吓了石月一跳,反射性的就想退开他,随即想起他们之间的约定,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胤礽的拥抱并没有持续很久,几乎是立刻便放开了,因为他清楚感受到石月的僵硬,也知道感情的培养急不得,所以他本来也就没打算抱她太久。
「你之前病的这么重,身子骨还弱着,太医也吩咐过要多休养,我已经备好步輦,你就坐步輦回皓月宫吧。」
「妾身身体无碍,可以自个儿走回去。」
胤礽轻轻拍了一下石月的额头,笑骂:「你就爱与我唱反调。」
「妾身只是比较喜欢自个走,随心停留。」
「等确定你没事了,想怎么享受这种愜意,都依你。这次,你先依我,别让我担忧。」
石月看着胤礽有些倦容的样子,回想起袭玫告诉过她胤礽一直守在她身边,要说心里没有一点动容,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他们终究不会有结果,她不得不深深的反省,自己一时衝动答应胤礽的条件,这样真的好吗?
暗暗叹了一口气,罢了,说到做到一向是她的准则,既然答应了就不想这么多了,反正横竖也确定了胤礽最终会如约送她出宫,既然如此就一切随心而动吧!
思及此,石月福了福身,缓缓开口:「妾身谢太子殿下。」
胤礽见石月妥协,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我先走了,下朝后,我去见你。」
石月有些无奈的看着胤礽,说好的酉时到寅时这段时间,胤礽不来打扰的,没想到,在他以修养身子为由的软磨硬泡下,不得不在毓庆宫睡下,一直到寅时才终于得以离开毓庆宫,现在又说下朝后要找她,这样不就整整一日都陪着胤礽了吗?
本想以昨晚已留宿在毓庆宫为由,拒绝胤礽,但是见胤礽晶亮又兴奋的双眼,不知怎么的心里涌起一股不忍,到口的话改成恭送:「妾身恭送太子殿下。」
等不见胤礽的人影后,石月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走出寝室,果然看到步輦备在外面等候。
石月不自觉的将眉头轻轻一皱,不得不腹诽一番,将步輦备在寝室外,未免过于招摇,要是事情传出去了,恐怕又有好一阵子不得安寧,尤其是康熙帝那边。
而且这般大阵仗,文武百官要是知道了,恐怕要参胤礽一本了……
轻轻叹了一口气,石月走向步輦,李培全立刻凑上来,福身:「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