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常儿也终于想起小堇出事前吃下的那碗芙蓉羹,立马将碗取来交给太医查看。
太医从医箱中取出一应药水器皿,将碗中残羹仔细检查,初时用银针试时并无反应,至少证明了不是□□类毒。之后又换数种药水,终于试出毒性。
老太医起身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急汗,他听说了这羹汤乃贤妃娘娘所赐,可眼下是圣上指派他来的,又是人命关天,他便不得不直言:“这碗中确实有毒,且是苗疆的一种奇毒,名曰金蚕蛊。无色无味,混入汤羹中便无可察觉。”
孙氏紧紧揪着自己衣襟,若非伯爷扶着,她定要站不稳当了。
“那可有解?”楚兴怀急急问道。
老太医苦笑:“若是单中这金蚕蛊,只怕还未等老夫赶来,楚姑娘就要没气了。金蚕蛊发作极快,幸而楚姑娘在服下这毒时体内已有了其它毒素,从而牵制了它的挥发。既然赢得了时日,老夫倒是有几分把握能研制出解药来。”
这种情况的确是不幸中的万万幸,只是眼下楚家人也笑不出来。既然知道中了何毒,也知这毒从何来,他们就得仔细琢磨琢磨如何告贤妃草菅人命谋害无辜臣工之女这一状了。
贤妃娘娘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可他们的女儿也不是任人想害就随便害的,孙氏已立定主意,便是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为女儿讨这个公道!
很快乔嬷嬷也带来了其它碗筷,太医纷纷查验过后,竟发现燕窝碗和酒盅里,皆有剧毒!
便是这三种毒素相互冲撞,才酿成了如今这要死不死,要活不活的局面。
太医先暂且开下几个暂缓毒素和增强体魄的方子,之后便告辞,他要回太医院去联合其它太医,一起加紧研究驱这三种毒的法子。
送走太医后, 孙氏彻夜守在女儿床边,直至天蒙蒙亮,见女儿平顺熬过了夜里, 才稍稍安心的回房去补眠。
白日里伯爷也未闲着,亲自带上厨房精心准备的吃食送去太医院, 以犒劳的方式婉转催求。
如此, 楚家人忙忙碌碌犹如在热锅上熬煎一般, 终于度过了五日,等来了老太医研制的驱毒方剂!
老太医再次登门, 亲自盯着熬好药后拿给孙氏,孙氏亲手喂下,小心翼翼的一滴都未洒出。之后一家人便再次围聚在榻边,等待楚堇服药后的反应。
一柱香过去了……一个时辰也过去了……可床上的人还是未见半点儿反应。
孙氏眼巴巴的望向老太医,老太医上前号脉,之后辄施针砭,细细端看。之后笃定道:“毒性确乎在驱散减弱, 然三种剧毒来势汹猛, 实乃老夫宫中多年也未曾见过之奇事。若想彻底驱散体内余毒,非一朝一夕之功,伯爷和夫人无需太过焦急, 就按这方子服上三日, 三日后老夫再来为令千金施针。”
之后又细细叮嘱了这三日的注意事项,之后老太医便拱手作辞。
伯爷与夫人亲自将人送至门外,再三谢过, 并安排了马车。车上除了载着老太医,还装着诸多作酬谢之用的金银财帛。
这药方一吃便是三日,孙氏夜夜都要守在楚堇榻前, 直到白日才回房小歇上两个时辰。
那日太医虽言毒性已减弱,但之后也说了这些剧毒之物,便是有所消弱也时时都处于危险之中,直至三日余毒尽排后,他再施针,才能确保不再有性命之忧。
换言之,这三日是楚堇的关键。
而伯爷每日照例去户部应个卯,但凡无要事急事,便立马打道回府。他如今担忧的不只有女儿,还有夜夜熬度着的孙氏。上了年纪,精神气儿怕是要撑不住。
这几日来孙氏也不再奢盼楚堇立马醒来,只盼着她能顺利度过去这三日,莫被余毒索了命去。
先时太医说过,三种毒物彼此制衡,才保得暂时平安。眼下孙氏就怕这驱毒的方子万一先驱走了其中两种,余下一种无可制衡了,是不是就要发作?
伯爷也不通医理,却知除此之外也没旁的更好的法子,于是便扯了谎来安夫人的心,告诉她白日里已求问过太医,断乎不会发生那种事的。如此,孙氏才安下心来,若不然,连这两三个时辰也是睡不踏实的。
很快到了第四日,老太医再次登门,行过望闻问切流程后,便开始施针。这回施针倒非为了排除余毒,而是之前为防毒物侵害脏腑,暂时封了楚堇的几处穴位,如今余毒尽排,穴位也可得解。
施完针后,太医又开了些养心蓄力的温补方子,之后又叮嘱一番才行告退。
送走太医,伯爷回房见守在床畔的夫人身子微晃,连忙上前扶住,略带着气道:“夫人又是整整一夜未阖眼。如今天大亮了,你速速回房歇息,这里自有人盯着。”
说罢,便将孙氏架起。孙氏却不依,手一推挣扎开来,重又坐回床畔,也气乎乎的道:“方才你没听太医说,今日解了经脉,小堇随时会醒!”
说到这儿,她拿帕子抹了抹眼角,接着道:“我这做娘的没陪她学说话,也没陪她学走路,堂堂一个伯府千金,却在别人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