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在她们幸灾乐祸地挤兑了几句之后,就因蜜萝梦游般的回答迅速转化为怜悯——很快,就连小雅姆也真心实意地安慰起她来。
不过,蜜萝才懒得在乎这些小女孩们不痛不痒,至少对她而言完全不痛不痒的嫉妒与同情……或者还有芭蕾首席真正暗藏险恶的关心?
索蕾莉是跟菲利普伯爵一起进来的;至于是因为菲利普作为一位名声风流的男士不方便独自进出未来弟媳的房间,还是索蕾莉一贯挽留男人的手段起了作用,蜜萝不得而知,老实说,也毫无兴趣。她冷淡地注视着索蕾莉“情真意切”的绿眼睛,神情像个为爱盲目的少女:“你来做什么?他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
“我知道,恶魔总有些蛊惑人心的手段,但是蜜萝,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姑娘,倘若你不愿意,它就无法控制你……”索蕾莉的绿眼睛想要表现忧郁时总是很占便宜的,但她才刚开始酝酿泪意,就又被少女打断。
所以你觉得我是心甘情愿被“恶魔”蛊惑?少女在心底冷笑,神情一肃,漆黑的眼眸便如两座生铁铸就的山峰,携着某种寻常少女绝不会有的沛然之威从高高的天空向她砸落下去。
“我可不觉得坚强有用。”那威势一触即收,首席女舞者惊疑不定的绿眼睛与倏忽冒出一层细汗的额头嵌在少女黑沉沉的眼波里,像是濒死的凶兆一般。索蕾莉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就听少女以一种更加冷淡的神情接着说道:“毕竟,我和姐姐允许的访客里可都不包括你。”
可你还是把她带了进来。后半句话被她含在黑沉沉、雾蒙蒙的眼眸里,望向菲利普的模样分外惹人怜惜。后者立即惭愧起来,虽说一位事业有成的单身男性与巴黎歌剧院里无知貌美的女演员们共度一段愉快的时光本不算什么错处。
绅士的教养令他没有做出立即从索蕾莉怀中抽出胳膊的举动,但他看向自己这位女伴的神情不免也冷淡了几分。对此,索蕾莉似乎并未发现——她还将这位大爵爷的沉默看做自己对蜜萝一次小小的胜利,看向少女的眼光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意味。
蜜萝忽然觉得自己一时兴起跟这个蠢货计较真是个比她还愚蠢的决定。少女瞥了一眼面色复杂的大爵爷,做出一副十分刻意的天真神色:“菲利普,在你之前我已经听了许多关心同情的话语,你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少女从前神秘危险的幻影仍在菲利普脑海中盘旋;此刻再见,这种危险的感觉甚至更加强烈,像是有心戏弄猎物的猛兽;可看着蜜萝苍白的脸色与稚气无辜的眼眸,这位素来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上为夏尼家开疆拓土、任意驰骋的大商人忽然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最后,就像蜜萝提议的那样,菲利普对她敷衍地说了几句关心的话语,就带着紧紧挂在自己胳膊上的索蕾莉匆匆离开了——虽然蜜萝脸色的确如传闻中那样不大好,看起来一副憔悴可怜的模样;但他直觉少女恐怕并不需要谁自作多情的怜悯安慰。
☆、蹊跷遭遇
与索蕾莉来时前呼后拥、情人在侧的情形不同;卡洛塔难得低调地独自前来探望——鉴于蜜萝可能的遭遇, 就连平时形影不离的老情人皮安吉都被她扔在了房外。
红发女高音穿着一条色彩深沉浓烈的塔裙, 似乎也是才从舞台上下来就匆匆赶来, 斜倚在床沿的姿态却分外闲适;她掩口发出暧昧的轻笑时,一只尖头鞋便从蓬裙底下探出火焰似的一角, 烧得人心头发烫。
克莉丝汀终于得空回到自己的房间时, 恰巧听见卡洛塔对蜜萝说起将她介绍给几位大贵族做情妇的建议——这对歌剧院里有些名声的女演员来说是很寻常的事情;而以蜜萝的姿色, 即便那幽径已有前人留下足迹,也足以将自己卖个好价钱。
但与青梅竹梅的年轻子爵陷入热恋远在成名之前的红伶小姐显然幸运地成为了那极少数例外。
克莉丝汀听到一长串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不紧不慢地滑出卡洛塔刀锋似的红唇, 不禁感到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带着从未有过的激愤大声叱骂刚打算客套地同自己打声招呼的女高音, 甚至试图将她从床沿推离, 却有些不敢去看少女的眼睛。
“别这样, 克莉丝汀,我相信卡洛塔姐姐完全出于好意。”蜜萝的声音难得显出些温柔绵软的意味, 但阻拦她的动作一如既往的坚定有力。
克莉丝汀怔怔地向少女看去, 就见她对卡洛塔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后者偏过头去,回以一声不轻不重的鼻音——再转向自己时, 就变成了浅浅的无奈,像是责怪她的鲁莽。
“从稚嫩时就被人精心奉养的花朵是很难分得清他人的好意与恶意。”卡洛塔暂停对那些备选者评头论足,故作无奈地叹道。克莉丝汀感到一股热血冲上头顶,继而发现少女苍白的手臂还牢牢横在自己胸前。她与蜜萝似是恳求的目光相撞, 勉强保持沉默。
“卡洛塔姐姐, 谢谢你为我费心挑选;如果我哪天果真如大家所想,一定慎重考虑你的建议。”少女看向卡洛塔时又成了另一种神情——她还像平常那样微微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