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儿子太年轻了,根本看不出这个女孩子的手腕,哪怕见识过她最不堪的面目,却依旧死心塌地回到她身边,像只看家狗一样伸出舌头讨好地护着她舔着她,甚至为了她下跪。
整整十七年,萧远没有听过萧逸喊一声父亲,唯独那次,他跪在脚下,求自己高抬贵手。
为了她。
他说,父亲,求求你。
年少时的萧逸说要保护她。
萧远微笑着问:“你保护得了她吗?如果你不是我萧远的儿子,你有什么资格保护她?如果你不是我萧远的儿子,你觉得她会多看你一眼?”
然后他满意地看着萧逸眼里的希望,如天边日暮夕阳般,寸寸成灰。
啧,太弱小了。
再说她。
萧远对她下手前,仔仔细细查过她的背景,无依无靠的小可怜,就算捏死在手心里,也绝不会有人来寻究竟讨公道。何况她还有那样的父亲,酗酒家暴,底层失败者的典型,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渴望,拼了命想从那个家逃离。
可她这样,又能逃到哪里去。
萧远只不过将现实在她面前掀开一角,她就登时像被打了一闷棍,落寞地垂下脑袋,眼里水汪汪的,好像就快哭出来。眼泪对萧远并不奏效,而且她在床上总是哭来着,可那一刻萧远却觉得自己善心发作,施舍给她一个选择。
交换条件是她自己。
她抓住了机会。
萧远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悲哀来,为萧逸,还整天傻乎乎想保护她,殊不知她为了一点诱惑就献了身。或许这个诱惑对她来说,真的太过难以拒绝吧。
萧远是言出必行的人,解决她的父亲,不留任何把柄。渐渐却发现这个女孩子其实很贪心,跟了他,另一只手还抓着萧逸不放,萧逸竟也没出息地为她发疯发魔。
两个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眉来眼去,像极了一对被棒打过后的苦命鸳鸯。于是萧远干脆坐下来,好好观赏起这出戏来,反正一切尽在掌握,他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他是戏中人,也是戏外客。
他相当有自信,自己的儿子不可能永远沉溺于她,顶多20岁,萧逸就会腻烦了她。到时候这个女孩子该怎么处理呢,给点钱打发走,反正她身上背着一个有关人命的秘密,不敢随便乱说话的。又或者这么漂亮,送出道也行,还能多个听话的白手套。
变故发生在她第一次怀孕。
如果不是萧逸过于疯狂的举动,谁也不知道她怀孕了,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萧远那天晚上眼皮突突直跳,心神不宁回到家,听见她的卧室里传来痛哭,尤为凄厉可怜,刚走进去就闻到血腥味,随即入眼的是床单上一大滩血迹。
她在哭,她在求萧逸停,可萧逸明显不清醒。那种疯狂,那种燥热,绝对不是正常人会有的状态,或许是被下了药。
萧远来不及多想,把自己已经不像个人的儿子从她身上拽下来,两耳光抽过去,用了十足的力,直抽得萧逸鼻腔唇角都破裂,当场溅出血来。
他不记得自己当时对萧逸说了什么,只记得床上的她面色惨白,小小的身体悉悉索索地颤抖,抱起来的时候轻得好像没有重量,孤零零一片羽毛般落在他怀里。这个小东西,奄奄一息,气若游丝。
她会死的。
自己再晚来一点,她可能就死了。
去医院的路上,萧远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从此一切乱了套。
她流产了,孩子不知道是谁的,萧远并不在意,他站在她病床前,整整一夜,都在问自己一个问题,你放不放她走。
放她走,萧逸肯定会找到她,找到她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不放她走,按萧逸目前疯狂程度来看,持续这种关系,总有一天她会死在他手上。
清晨曙光熹微中,萧远终于得出答案,他不放。
于是必须走的那一个,成了萧逸。
萧远早就计划把萧逸送到意大利,这个变故发生的时机刚刚好。谁知就在送走萧逸后不久,她再次怀孕了。
她怎么那么轻易就又怀孕了呢。
萧远明明记得医生说她不可能再有孕,除非奇迹。难道奇迹就这样降临了吗?流产后的半年,她退学在家休养,萧远根本没有碰过她,萧逸被送到另一套房子独住,每天都有保镖跟着,绝对没有机会见她。
那么只剩下一次机会,就是萧逸出国前最后一个晚上。萧远皱眉紧盯着她的身体检查报告,陷入了沉思,还没想好怎么处理,有天深夜她便主动送上门来。
她敲响自己的房门,抬眼对视的一瞬间,萧远便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
她还不知道萧远已经发现了她怀孕的事实,她还妄想着骗萧远当便宜爸爸。她简直天真得可怕,萧远忍着眼底的嘲弄,一点都不想戳穿她,他静静地看着,看她为了留下这个孩子能做到哪一步。
小奶猫第一次主动爬了床,明明肚子还是瘪瘪的,尚未显怀,她却始终心事重重地护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