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的水仙。
那时候他们还经常冷战,他说讨厌她这件事也还没过去多久。
初夏季节,即便下雨,气温依旧高得令人心烦气躁。窗外映着大片浓郁繁茂的深绿,混杂着蝉鸣聒噪,原本风吹过来,也是闷闷的,潮湿又炎热。而当风经过她的身侧,拂过她的黑色长发再吹过来时,突然就灌满了微凉清爽,抚平萧逸心中燥热。
时间仿佛静止下来,一切喧嚣杂扰化为尘烟散去,萧逸眼前整个世界只剩下她精致剔透的侧颜。他默默注视着她,目光在她脸上轻柔地流连,舍不得挪远分毫。
然后他偷偷拿出手机,对准她的侧影,按下拍摄键。却忘记快门声没有关闭,于是一声轻轻的咔擦,在只有二人的静谧空间里格外干脆清晰地响起来。
“你偷拍我?”她迅速扭头。
“对。”萧逸承认得坦荡。
“你不是讨厌我?”她反问。
但事实上,讨厌与承认美,与被美吸引,并不矛盾。
“我不讨厌你。”萧逸微微笑着看她,“我喜欢你。”
她漂亮圆溜溜的眼睛蓦地瞪大,不敢置信地瞪着他。连瞪人都这么好看,萧逸在心里默默回味着,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想着想着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指,递过去,轻轻蹭了下她的唇角。
触感很微妙,她的皮肤好软,心脏蓦地颤动起来,原本平静的心湖好似被微风拂过,荡起细细涟漪。于是萧逸又摸了一下,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
她没有躲闪。
“可不可以做你的男朋友?”萧逸起身,绕到她面前,盯着她越来越红的耳尖,大着胆子低下头,在她额头落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别推开我,好不好?”
她有些害羞起来,却是顺从地接受了他的吻。
萧逸愈发无赖起来,轻轻逗她:“你都喊过我哥哥了,你得对我负责。”
窗外雨势骤然转小,预示着一段时光的缓慢消亡。
萧逸从钱夹最里层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照片来,那张偷拍,保存得无比精心,边缘没有一丝褶皱破损。他只拍了她这张照片,来意大利之后洗出来,又偷偷珍藏起来。在后来许多年里,甚至与她重逢之后,萧逸都一直贴身携带着。
他有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怀旧,总认为照片储存在手机里就会被量化成冰冷的数据字符,唯独实物捏在手上,才能带来存在的确凿感。
萧逸低头,指腹慢慢磨蹭上她的唇角,她的眼睛。镜头拉得非常近,几乎是特写了,她被窗外湛蓝的天空衬着,皮肤白皙通透,泛出珍珠般柔美发光泽,年轻至极的眼睛里却有着无限落寞。
那时她的眼神还很柔软,后来再见面,好似精钢般折射出锐利冰凉的光,不可触碰般,刺得人发冷发痛,整个人看起来也是极度的精致易碎,像濒死的蝶。
有期待才会有落寞,那时她在期待什么?
萧逸想着,叹了一声气,将照片又收进夹层里。现在呢,她那里也在下雨吗?她还在期待吗?
雨势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一点雨珠收尾,顺着窗沿滑落,滴答滴答,全部落进萧逸心里,一颗心脏像浸透了水的海绵,慢慢地被拖下去、沉下去。
他一直喜欢她,漂亮聪明,进退得当。
年少时的求爱似乎轻率得有些儿戏。但没有人生来就知道如何去爱,总得经受青春里的那些磨砺与痛苦,分离与泪水,才能将一颗心完整地沉淀下来,最终用成熟的姿态,爱真正值得的人。
值得的人,只有她。
晚上萧逸驱车前往萧远下榻的酒店,地下停车场里一反常态的空旷,光线微弱晦暗,四周一片寂静。萧逸关上车门,感觉温度过低,紧了紧身上的黑色西装外套,刚抬腿走了两步,便察觉出不对劲来。
豪华酒店的停车场在高峰时段如此空旷未免太可疑了,余光瞥见的寥寥几辆还都是黑色商务车,虽然停放位置分散,但型号基本一致,单向玻璃,没有车牌,车标也都被撤掉。
一股寒意沿着脊椎骨缓慢地爬上来,萧逸停下脚步,猛地侧身就要往回走。与此同时,一发银亮子弹盘旋呼啸着擦过他的衣领,打穿进他身后的水泥柱。
有枪手!
三分之一毫秒都不到的反应时间,多年训练而成的神经反射早在萧逸大脑思考前做出了判断,他原地就势一滚,堪堪躲过了紧接着射过来的一轮密集子弹。子弹头几乎擦着萧逸的头顶后背打进了身后墙壁,零星火光乍现。
随即黑色商务车里跳出来十几个黑衣人,猛地朝这个方向冲过来。萧逸瞬间就被围堵在自己藏身的这辆车后,他脸色苍白,眉心紧蹙,太阳穴处的青筋一根根暴起,又急促跳起来。不断有子弹擦过他的身侧,落到他的脚下。
对于世家子而言,绑架暗杀绝非口头儿戏。萧逸从小到大身边潜藏的威胁不在少数,萧远防患于未然,请了专业人士从小训练萧逸,不仅是严格的体能训练,更重要的是训练他的危险感知能力与反应速度,幸好萧逸来到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