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姐,你这屋里怎么有点血味儿?”来送饭的芝娘皱眉,迟疑着问。
“我月事提前到了,正打算收拾呢。想是这几天心情不太对,没什么大事。”顾一霞面不改色地将饭篮子接过来。“不用担心,辛苦你了,芝娘。”
芝娘犹豫地看着她,“霞姐我知道你性子傲,不肯求助于人,但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可千万别瞒着自己处理。你脾气坏,但大家都知道你人不坏的。”
顾一霞心中暗暗一惊,却笑着问道:“怎么突然这样说,我脾气差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芝娘支支吾吾地道:“我知道黎二爷他你千万别犯傻偷吃什么伤身体的药唉,反正你千万别委屈自己,万一有了身孕,跟黎二爷走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顾一霞看她红着脸,声音又低又小,仔细听她说完,倒是松了一口气。芝娘以为她是怕怀上黎昭的孩子,背着大家吃了什么避孕药,才紊乱了月事,甚至这丫头想得再多些,怕都想到她偷偷堕胎之类的了。顾一霞心中好笑,心道黎二爷没有能让我怀上的本事,且就算黎昭要带她走,她答不答应还不一定呢。顾一霞摇摇头,挂念躲在里屋的黎昭给她解释,便打发道:“放心吧,我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
芝娘点点头,离开了。
顾一霞转身关好门,一边往里间走,一边打开手上的食盒,思忖着两个人要怎么分。走到屏风后面,却发现已经没了黎昭的影子。只在梳妆台上压了一张白绢,顾一霞眼中的笑意无声隐去,她放下食盒,将白绢揭起来看,上面歪七扭八地用她的胭脂抹了几个字——等我回来。
顾一霞看着这张白绢,莫名烦躁起来,将白绢塞进梳妆台上的抽屉里,味同嚼蜡地吃饭,吃着吃着又忽然将筷子重重拍在碗上,起身去将那张白绢抽出来,放进了妆台底下带锁的暗抽屉里。
等再见黎昭,已经又是半月以后了。
这半月里,先是黎昭同父异母的长兄黎旭放出黎昭遇害的消息,接任黎昭的位置,又是黎昭再度出现,揭露受黎旭暗算一事,夺回一切。政局不稳,风声鹤唳,戏楼的生意受到影响,连日客座清冷,班主便将戏楼暂且关闭,顾一霞也闲暇下来。
黎昭站在戏楼外,踌躇过后,叹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开。
“黎昭!”顾一霞坐在二楼,冷声一喝。
黎昭脚步一顿,内心天人交战,良久才回头望去。
顾一霞今日穿了一身白裙,正垂眼看她,“你要躲我到何时?”
黎昭仰起头来,她今日没带帽,一头利落英气的短发,被风一扬,碎发拂在眉间,阳光铺在略显苍白的脸上,投下清晰的阴影。
“我”
顾一霞冷冷瞥她一眼,“进来。”
黎昭无声叹了口气,翻墙进了戏楼。顾一霞瞄到她跟在身后,便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黎昭亦步亦趋地跟着她,时而驻步一瞬,顾一霞不等她,她又只好快步追上。一路随顾一霞到了她房中,黎昭关了门,回头见顾一霞坐在桌边,也不看她,顾自抿了一口茶。黎昭倍感头痛,站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
“黎二爷,改姓尉迟了?守门不缺你一个。”顾一霞横了她一眼,将茶杯敲在桌上。黎昭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蹲在她身前,沉默良久。
“霞儿”
顾一霞看穿她想撒娇撒痴蒙混过去,不依不饶地瞪了她一眼:“想清楚了再说。”
黎昭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哑声道:“霞儿,我与你的确是见过的。”顾一霞垂眼看她,在她眼中看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雾色,似是陷入了过往。
黎昭顿了顿,闭上眼摇了摇头,“霞儿,饶了我吧,我不想说。我小时候,和我母亲住在五照街尽头。”黎昭说了这句便闭了嘴。
顾一霞愣了一下,五照街,屏城最阴暗肮脏的地方,外街是烟花之地,内街深处是贫民窟。她先前从未想过将黎昭与那个地方联系起来。也的确,她本就没怎么关注过黎昭的事,众人谈起黎昭,也几乎没讲过她小时候如何如何。
黎昭闭上眼,将脸枕在顾一霞腿上。顾一霞还不太习惯她这样示弱,僵硬着把手轻轻放在她头上,安抚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黎昭将脸埋在她小腹,轻轻嗅了一下,顾一霞皱眉,反手便要打开她,却被她抱住了腰,怀间闷闷传出她的声音:“霞儿我想要。”
顾一霞伸手托住她下巴,将她脸轻轻抬起来,垂眼看着她,竟在黎昭眼中看到一层薄薄水光。顾一霞失神一瞬,黎昭便已经撑身上来,垂眸吻住了她的唇。黎昭双手按着她腰,两人站起来,黎昭将半推半就的顾一霞压到床上。
顾一霞皱眉,手臂自然地环住黎昭的脖子,薄衫渡过彼此温暖的体温,黎昭凑上去,用力吻她,吮她湿滑的舌,咬她柔软的唇,像是想把她吞下去。顾一霞呼吸不畅,摇头想躲开黎昭的吻,却被黎昭扣住了后脑,衣衫也被她粗鲁扯开,伸手握住了一边乳房,用力揉挤。顾一霞只觉得她在发泄着什么,她被迫地承受着,双手虚软地推拒着,却一步一步被黎昭扯进什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