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捕快。后世的传说里,她叫白瑧,白娘娘的那种白,天然的带着妖气;“瑧”则是一种美玉的意思,而且又谐音“真实”的“真”,似乎带着某种寄托。
然而这名字也未必是真的。因为她自己从没承认过。
她死的时候,把官方关于自己的资料都删去了,而民间的资料与传说又实在太庞杂,甚至有人说,那些资料与野史,很多是她自己放出来的,像曹操的七十二疑冢般,专为乱人耳目。她留下的空白官方史册,也就等同于武则天的无字碑。
只有一点是确实的:在她执政的稳定时期里,称呼是“攻主”。
在她当捕快的时候,大概没有人会预料到这个,连她自己都没有。
那时候女人是很不受重视的——或者咱们干脆点说吧,是受歧视的,地位大略也就等同于两脚羊、或者会干活的猪、或者能走路的花瓶,诸如此类,地位高点低点儿,都是个用器、玩艺儿。
用器尚且能抛头露面,女人是不能的。所有的正经职位,没有招女人的。
捕快当然更不行。
但她——我们暂时先称呼她为白瑧好了——白瑧她不知怎么一来,有了功夫,打扮成一个男人,当了捕快。
有说法她天赋异禀,跟武馆的人偷学的。这种说法比什么天生魔力、或者拣到什么秘笈之类,看起来靠谱一点。此外有人说她天性贪淫想滚到男人堆里,然而她也许确实有那么点执法安民的正义想头,又或者纯粹没有其他更好的方向,就应征为捕快了。
一开始她的日子还是比较平静的。功夫过得去,做事认真。别人是会觉得这个小伙子生得太秀致一点、身板不是那么壮硕,还有,为人太闷了一点。但干起活来很拼,人家都喊累了她还咬牙坚持,人家都怕死了她还往前冲,于是她甚至还获得了升迁。
所以那次围剿魔头时,她也有份参与。
听说那个魔头坏了好几个少年男女,还都是美人中的美人儿,万人迷的那种。怪不得事情闹大了,朝廷派重兵围剿。
本来么也自有别的高手们冲在前头,白瑧这种级别的只是凑数的,上头的意思找些不怕死在在外头当篱笆。可是魔头好生厉害,把冲得最凶的几个高手直接拍成了肉泥,其他的武士有的也带伤倒地,有的也不知有没有伤,总之也东倒西歪的倒地了,只有白瑧这个凑数的,还在一根筋的往前追。那魔头其实也是强弩之末,虽然还是逃掉了,但是一口真气没守好,喷炸出来,给白瑧吸了个正着。
白瑧本以为这回要死了,还担心人家给她收尸时看到身体怎么办?得有多麻烦?还不如炸碎了干净——结果惊愕地发现也没有碎,也没有死。她晕了一会儿,全须全尾的收工。
这活儿干得不干净,上头也很为难。你说要报大捷吧,主犯跑了;说主犯太凶残吧,偏偏最后跟去的小衙丁都没有被杀死。这个要怎么定性才行?
上头叫这个大难不死的小衙丁来汇报工作——啊就是白瑧。
白瑧当时是给衙医把了把脉、照顾了一会才醒来的。上司传唤下来,衙医回禀说人是没有大碍,不过
“不过”得非常的为难,脸红得也很可疑,偏偏后头的话说不出来。
上司也没管那么多,还是把白瑧叫过来了。
那时候白瑧稍微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头有点沉,身上也有点沉,但也不是发烧那种完全头重脚轻的沉法,而是像酒拌了蜜沙,那种绵绵密密的沉。
也许是被魔头轰击的后遗症。
为了这点小小的不适就拒绝上司的征召的话也太夸张了。白瑧还是应召前往。
本来上司也不是专问她一个人的话,只是在做总结工作时,听取诸位现场工作者的意见。而白瑧只是被传唤者之一罢了。
她到了那里,一开始都没有座位,甚至也还轮不到说话,只是阶下立着等。
后来就不对了。越来越多的视线转向她。不管她说话、还是不说话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脸可疑的热起来,像照顾过她的那个衙医。
再后来,上司就让左右都下去了。他要单独问白瑧的话。似乎白瑧的经历对他来说,忽然格外重要了。
那些人下去的时候,是擦了把汗的。再待下去可能要失态了。怎么会的呢?明明就是个小衙役而已。生得还算清秀,刚受了重伤所以脸有些苍白,就这样,怎会让他们的鸡巴都受了召唤一般硬起来的呢?
或许是这个衙役站立的姿势,有那么一点儿承受不住、好像摇摇欲坠的样子,可又一直在忍耐着。那虚弱与隐忍,在懂行人的眼里是有些儿像春药的。]
或许都怪这个天气简直就如同春药,太暖了,让他们额角都汪了汗。
上司一定也是有点热,以至于松了松领角,对白瑧道:“坐。”
白瑧犹豫了一下。她觉得这不太合规矩。
“你受了伤,还是坐吧。”上司非常平易近人、非常体贴的说,把衣领又往下扯了扯,“这天真热——你不宽衣?”
白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