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琚打得满头大汗,逐渐停了下来。太后对手下的人道:“罢了,拖出去,革了他的官,流放西州。”
冯琚求道:“母后,就因为一句失言,就要流放三千里外,这不妥啊!”
太后眼睛一横:“他今天敢逼我下台,明儿就能造反逼你下台。你说妥不妥?信不信?”
陶伦于是被众人架出了宫门。九江王也自请退下。冯琚跌坐在地上,失神道:“你要对我身边的人都赶尽杀绝,才满意吗?”
“哟,这话说得,这世上哪,只有你妈不会给你亏吃,不会给你当上。”忽然想起了幕后还藏着一个宋柘枝,连忙亲自进去,牵着她的手,把宋柘枝迎出来,满面堆笑道:“乖皇后,吓到了吧?”
宋柘枝摇摇头,但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太后把宋柘枝的手交到了冯琚手中,叮嘱道:“我给你挑的皇后,不准薄待她,听到了吗?”
“是。”
宋柘枝瞧了他一眼,那瑟缩着的模样,仿佛是当年瑟缩着躲在角落里的女儿薇薇。
☆、相思
宋柘枝不顾赵广陵和长生的阻拦,绕过层层阻隔,冲进了御膳房。有几个正在切菜的小太监正试图把她拦在门外,却被赵广陵喝了回去:
“皇后娘娘驾到——”
吓得所有人扔下了手里的活儿,匍匐在地。
“都起来,起来……”宋柘枝十分不习惯被磕头的感觉,她立刻扑上去把一个个贴在地上的太监们扶了起来。“都起来,别跪我,受不起受不起。”
赵广陵凑了上来:“娘娘,这万万不可啊……”
宋柘枝清了清嗓子,正言道:
“我要给皇上亲自做碗粥。大家请暂时回避一下,我要一个人做。”又对赵广陵道:“广陵你留下来帮我。”
赵广陵一时不知所措,愣住了。宋柘枝催道:“赶快呀,我的话你都不听了?”
赵广陵显然也不明就里,然而还是帮着她将众人清场,专门辟出一个小灶头来让她单独做饭。
“把山药递给我。”宋柘枝撸起了袖子,手里拿着一把刨刀,居然有模有样开始准备做饭。
赵广陵从食材篮里找出山药顺手递了过去,小声问道:“您这是要搞什么名堂?您可是皇后!”
“无论怎么说,也要去安慰一下皇上哪……”
赵广陵露出了一丝微笑:“做做样子就好了,这些粗活您做不来的。”
宋柘枝盯着她的脸笑道:“不行,有些事必须亲自做。再说了,谁说我做不来?看好了。”
说着她将袖子又卷起了几分,腕间的相思子串格外艳丽而醒目。
赵广陵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轻轻捏住宋柘枝白皙的手臂:“——咦,这是什么?没见您戴过。”
宋柘枝见她对相思子串产生了好奇,立刻褪下手串,给赵广陵看了一眼。“在进京的路上,我托人买的。好看吧?”
“好看是好看,总觉得有不祥之气……”
宋柘枝嘴角抽动,扯开话题:“广陵姐还记得怎么做红豆山药粥吗?不如今天来试一把吧。”
赵广陵盯着洗净的山药和分拣好的红豆,忽然燃起了从未有过的热情。她撸起袖管,充满了干劲:
“好久不下厨,为了皇后的幸福,搏一把!”
“把那个给我。”
“还有那个。”
宋柘枝趁着赵广陵专注于用竹制的小簸箕淘米的时候,偷偷把相思子手串摘下,用剪子铰断,又取出两粒珠子,扔进正在闷煮的红豆里。
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紫米红豆山药粥就做好了。
赵广陵托起托盘,却瞬间被宋柘枝抢走。
“我来。”
☆、偷听
宋柘枝托着食盘,来到庐隐阁门口,刚要进去,却被长生拦了下来。
“皇后,这里是皇上独自沉思休憩、与要臣商量机密之处,还望海涵。”
“什么意思?我进不去是吗?”
“皇后娘娘圣明。”
宋柘枝没有放弃。她转而绕到了侧面,从那里的窗格里正好可以看到里间。冯琚只穿了一件单衣,随意坐在榻上,正在认真研究着桌上的奏折与公文。她一手将托盘顶在头上,从地上捡了一颗小石子,从窗子里斜飞进去。
这声响果然惊动了冯琚,他四处一瞥,正看到宋柘枝在窗外向他挥手,于是招呼长生道:
“请皇后进来。”
长生一愣:“是。”
宋柘枝与赵广陵走进外间,冯琚已出来迎她。她将秘色瓷碗放在了他面前,轻轻打开茶叶绿的碗盖,甜甜一笑:
“要不要尝尝黑米山药粥?我只会做这个了。”
冯琚像是预料到她会来,笑了一声: “因为是你煮的,我就得喝?”
“刚刚的事,我都看见了。我以为你一定很难过。”
冯琚叹道:“我有什么资格难过?朕是神州御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