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餐桌前,闻澜也没能习惯这身轻如无物的衣服。
不,准确的说,身体已经习惯了,精神上无法接受这几乎赤身裸体般的感觉。她身体奇异,从小就学会了怎样用宽松的衣服遮掩自己,很久没有穿过如此合身的衣服了。绸缎如流水淌过她的身体,勾勒出玲珑窈窕的曲线。
长裙在腰部收紧,又自胯骨的位置瀑布般流泻,遮掩住闻澜最难以启齿的秘密。可被人亲手换衣服,看光身体的恐惧和羞耻烧红了她的脸颊。
闻澜偷偷看着厄里尔。男人始终在她身前半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不知是不是闻澜的错觉,那笑容似乎比初见时的画皮真诚了许多。
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嫌恶厌弃,闻澜一边羞耻一边惴惴不安。烛火点燃了沉默的空气,她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耳朵烫得发疼,裸露在外的肌肤透出淡淡粉色,好像有一瓶窖藏红酒被倾倒在眼前,浓烈的醇香萦绕在她鼻尖。
昏暗的走廊像是异世界的通道,时而平淡无奇,时而炸开明亮的烟花。墙面悬挂的画框扭曲,墙面脱离螺丝轰然倒塌。脚下柔软的地毯像云端也像羊背,踩上便失陷进去,每一步抬脚都像在女人柔嫩的乳房漫步,失控地东倒西歪。
闻澜喘息越来越急促,脸颊通红,唇微张,露出洁白的齿和糯红的舌。她眼神迷离,含着泪小声干咽着唾液,只感到口干舌燥。
更尴尬的是,身下那畸形的器官竟然隐隐发烫,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顾不得礼貌,闻澜抓起胯部的裙子揉成一团,掩盖住挺立的性器。她面红耳赤,脸颊几乎要滴出血来,眼角含着泪祈祷着快恢复正常。
如果闻澜曾经生活在富贵的家庭,便会知道这是被极品的红酒醉倒的状态。
可惜她只待过福利院,便只以为是自己奇怪出丑了。
闻澜走的歪歪扭扭,厄里尔也不好受。
如果说信息素是他故意散发出来的,那闻澜身上现在不自觉弥散的莓果甜香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那味道初次冒头,起先浅薄青涩,淡得让人提不起欲望;而后愈演愈烈,像抽了枝的藤条,迅速攀延成熟,浓厚的果香甜腻动人,似乎要在只有喘息声的空间里溺死般沉甸甸。
红酒和莓果的味道交织,空气浓重得几乎可以拧下汁液。厄里尔苍白的脸上泛出血色,身下有些不受控制的湿润。
他深吸一口气,满鼻香甜。
如果再走下去,浓度过密的信息素说不定会压爆摇摇欲坠的古堡走廊。餐厅的出现及时制止了他们的擦枪走火。厄里尔推开雕花大门,金色光华便轰然倾泻。闻澜猝不及防被闪了一脸,波光粼粼的眼闭了一下,再睁开便被壕得目瞪口呆。
完全不同于破败的走廊,餐厅金碧辉煌。水晶似的晶体雕刻成花朵随处可见,巨大的吊灯垂下,细碎的金箔和着金色光点在空气中安静浮动。奢靡的长桌上堆满精致的食物,天使雕像手中捧着蜡烛。
食物的香味立刻冲散了浓郁的信息素。闻澜突然觉得自己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全身上下只有胃开始疯狂躁动。
厄里尔为她拉开椅子,闻澜动作拘谨地坐上去,眼睛粘在食物上挪不开。少女双眼放光的样子太可爱,厄里尔站在一边眯着眼睛欣赏,回味甘甜的莓果味道。
闻澜闻着迷人的香味迟迟不敢动手,她偷偷瞟了一眼厄里尔,却不慎撞进男人深情的眼。
那双眼睛暗红,似乎透不进一丝光芒。偏偏里面全是深情,好像能包容她的一切。
她就像初生的麋鹿,一头撞进未知的深渊。
“你您不吃吗?”
闻澜磕磕巴巴地问,脸上又是一阵燥热。她感受到男人的目光,便不敢再抬头直视他,狼狈地低着头。
厄里尔沉沉看着她,目光是融化了的温柔。过了半晌,他才舍得开口,“主人用餐时管家自然要在一旁服侍,您不必在意我。”
闻澜讪讪地笑了一下,她在电视上看到过所谓“用餐礼仪”,现在无比后悔当时没有仔细学一学。
毕竟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坐在古堡里,面对一桌看着就造价不菲的像西餐一样的食物,和英俊迷人的管家,却连肉排都不会切。
厄里尔善解人意地从闻澜僵硬的手下抽出餐刀,熟练迅速的将肉排分成适口的小块。闻澜尴尬地握住叉子,小声说了句“谢谢。”
耳朵要烧着了。
肉质很嫩,浓郁的汤汁饱含在其中,咬下一口唇齿留香。厄里尔看着闻澜含着食物的样子,唇角忍不住上扬,像是湖水泛起波澜,打碎了沉静的月色。
她吃得太香,动作并不粗鲁但速度很快。嘴巴塞满食物,因为瘦而有些内凹的脸颊被撑起来,看起来像是只藏食过冬的松鼠。鼻尖发红,脸颊浸润着灯光,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睛正熠熠发光。
厄里尔看着她,突然感觉自己近三十年没有怎么跳动过的心脏隐隐发烫。
贵族不应该有这么快的进食速度。厄里尔无奈地想,语气是自己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