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却说聂风为何会在这里，还得从楚楚离开之后说起。

    楚楚一直对步惊云情有独钟，然而步惊云一方面对逝世的孔慈念念不忘，一方面因为复仇执念太深，而且他亲人爱侣俱亡，心中隐隐认定了自己天生孤煞的宿命，并不想连累楚楚，因此虽然对楚楚的执着有所动容，却依旧迟迟未做回应，甚至多次逃避，此番楚楚和剑晨失踪，他又受到断浪挑衅，担心楚楚出事，便与聂风一起寻找楚楚踪迹。

    他二人追寻许久，才在一座山脚下遇见衣裳不整慌乱逃跑的楚楚。

    楚楚一见步惊云，便如同见了靠山一般，犹带惊惧的投入他怀中，想到先前遭遇，忍不住埋头痛哭起来。

    步惊云虽一直不肯接受楚楚的感情，实际上心中的壁垒早就松动，情急之下未再顾忌，抱着楚楚，见她衣裳凌乱，哭得梨花带雨，想到她可能受到的委屈，心中惊怒交加，揽在楚楚后背的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声音格外阴寒：“楚楚，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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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楚面上还带着泪痕，听到步惊云所问，脱口而出便想述说自己的委屈：“是断浪”然而话未说一半，却又不知如何启齿了，她其实想说剑晨，但后来她已反应过来剑晨肯定中了药才对她有轻薄之举，此事罪魁祸首是断浪，然而最终危急之时却是断浪回来救了她，于是她这时候想起来，气恼是有的，但因为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因此倒没有什么怨恨，就连气，好像也不知该气谁了，于是嘴巴顿了顿，最后说出口的却是：“没什么，我没事。”

    她轻声喃喃道，“步大哥你在就好了”

    步惊云沉默的抱紧她，没有再追问，敛了眼底汹涌的晦色，只是心中盘桓着一个那个名字，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断浪！”

    聂风眼见步惊云安抚着楚楚，这种场合他已不再适合待着，走远几步，听到步惊云追问，从楚楚口中吐露的名字让他有些心惊。

    与步惊云始终和断浪互相仇视不同，聂风对断浪的观感更加复杂，他与断浪年少相识，患难相交，又是同病相怜，对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友人十分珍视，他二人进入天下会后虽境遇不同，偶尔也觉得断浪野心太大，想法过于偏激，但始终视其为挚友和亲人，直到后来被雄霸阴谋决裂，两人感情再不复从前，断浪执意追随雄霸效命，更是在取代了天下会堂主地位之后，屡屡传出助纣为虐之举，聂风自然是痛心的，他生性淡泊名利，无法理解断浪想要出人头地的野心，更无法想象昔日好友在歧途越走越远，到头来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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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起与挚友决裂的难过，聂风更加担心的是断浪为天下会犯下的罪孽最后会不得善终，屡次劝说无用后，眼看断浪做下的恶事越多，聂风自己也心灰意冷，决意不再理会，但此刻听闻楚楚所言，依旧不敢相信断浪会如此卑鄙行事，无论过去多久，事实上断浪留在他心中的印象，依旧是当年那个张扬肆意，和他生死与共的少年。

    他未再打扰步惊云和楚楚相处，也没有上前追问，反而暗自循着楚楚方才跑过来的方向找了过去，既然心存疑虑，倒不如找到断浪，亲口问个清楚，他始终不愿相信断浪会如此作为。

    楚楚之前一路逃跑出来，又从来不懂掩饰踪迹，聂风轻易便能通过些许线索一路追寻过去，眼看林间一座破落陈旧的庙宇近在眼前，却见一人神色慌张的冲了出来，此人一身白衫，剑眉星目，虽行色匆匆，却不掩英气，不是英雄剑传人剑晨又是谁？

    未料想在此地遇到此人，聂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他与剑晨无甚交情，略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谁知却发现剑晨眉目间带着些许慌张，甚至不敢与他视线相对，一声不吭的避过自己，身影消失得飞快。

    聂风心中一动，疑惑顿生。

    他没有追上去询问，只是回头看了眼那庙宇的大门，心中隐隐生出一丝烦躁来，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仿佛不详的预感一般，让他的心绪都有些不稳，剑晨在逃避什么，他做了什么害怕被人发现？

    聂风没再多想，脚步便不由自主的踏了进去。

    这龙王庙宇虽然破败了，但并不算小，聂风往四周看了一眼，这才仔细找过去，等他几步转到左边偏殿，入眼的景象让他瞬间愣在了原地。

    断浪方才回到这个世界，便匆忙做了两个任务，还遇到了生平奇耻大辱，，简直是身心受创，十分疲惫，料想这荒凉的地方也没人会来，便没有马上收拾自己，反而身体犯懒，很有些困倦，也没心情注意周遭，直到察觉到一道视线沉沉的落到自己身上，却没有什么声音，断浪以为是剑晨去而复返，不耐烦的抬头看去。

    结果却对上了聂风沉默的目光。

    霎那间，方才激情冷却的血液全部往头上涌去，断浪脑海一片空白，觉得自己的脸烧红了一片。循着聂风的视线看向自己不着寸缕的身体，浑身都是被人弄出的痕迹，腿间还有未干涸的浊液，连手上捆的铁链都还没来得及弄掉，狼狈得让人随便看一眼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断浪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