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刮风是个预兆。
我和邓沐柠都没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下午写电影笔记到一半时窗外忽然雨打树叶淅淅沥沥,我没有衣服要收也不慌忙,邓沐柠没带伞有可能倒霉淋了雨。
我发她消息问:【在哪儿。】
有点拐弯抹角。
她跟我有这默契,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和吕茂杨刚进氢气,没怎么淋到^▽^】
那颜文字跟她本人一样嬉皮笑脸,我瘪嘴隔着屏幕戳了戳,又让她回来前提起说一声我好做饭。邓沐柠夜不归宿的情况只偶尔发生在网吧,买这么多食材放那儿不如提早解决,我爸妈可没空回来烹饪。
我把心思放回题上,外面世界就此划开界限,这一放便是不间断的几小时。在普通学生看来在周末特意投入时间到学习上约等于浪费光阴,只有身为“尖子”的我干起来才稍微显得合乎情理。
我常被问累不累。甚至没空思考回答。
从某年某日一个小念头的发酵,“想成为编导”把我牵鼻子走了好几年。我所面对的未来远不止百里挑一。
我庆幸在许久前就有自己的理想追求,不幸的是本人有信念但天赋平平。
梦想基本只存在睡前睡后,理想努把力尚能摸到。正因为要追,要求,我不停地运作,齿轮磨合地嘎吱响。考高分,背文常,刷电影,拍视频。哪管爱是不爱累是不累,离目标越近我就心安神宁,反之则寝食难安。跑在道上我想的太多,却完全单纯。
这么想我很少过问邓沐柠以后的打算。她感兴趣的东西多,会的技能杂,都不过三分钟热情。不可否认她生来脑子灵光,成绩稍微用心就看得过去,于是她更脸不红心不跳当个可恶的闲人。久了,我只认定她会自在一辈子,连设想她有天真心执着于何物都觉得违和。
唉。她家长天天盼着她有志气,我父母只让我活得快乐。
结果我俩不由自主都替对方活了。
雨停许久。
天色渐晚,我在邓沐柠发信息和敲门的间隔中做好了饭,她回来赶上帮我摆盘。
“怎么不穿以前粉色那条围裙了?多乖啊。”
她大大咧咧坐对面盯着我脱围裙,表情憨语气痞,我面无表情落座,敲敲盘子示意她食不言。
想是外边没吃什么,去氧气又只喝了杯果汁,她这顿胡吃海塞竟没剩下菜,完了边打饱嗝边洗碗,干好活就走来沙发双腿一蹬朝上躺,大爷模样把我看得一时忘记她昨晚走前恍惚的落寞。
“你挺安逸啊。”
她还亮着双眼朝我摆手:“哎,你快过来聊聊呗。”
一般她待会就走,我打算进去继续听英语。但可能用眼用脑久了有点头晕,真坐到她旁边去缓缓。
“你怎么了小黑,头疼?”她注意到我揉弄太阳穴,伸手拂好我刘海,刚过水的微凉指尖移至额旁。“要不我帮你按按?”
之前抢夺手机的情景忽闪而过,我反射性避开见她一愣,有些不自然开启话题:“休息会就好。你呢,今天和吕茂杨玩得爽吗。”
她注意力果然到闲聊上:“快期末考就不打游戏了。他跟你一样快艺考,说家里督促严,这周陪他出去溜都是放风了。”
我暗道看不出吕茂杨也是会被家里管的类型。
“他考什么呢,乐器表演?”我大致有个了解顺道问问。
邓沐柠道:“噢,他好像是想当老师以后教钢琴吧。”
“什么?”
我没想到他这种天天翘课鏖战网吧的人反而专修优雅的古典弦乐器,且想走育人路线。反思自己不该有偏见的同时感叹外在与内里的确不匹。
“真看不出来他学钢琴”
邓沐柠倒若无其事:“哈哈,那你觉得他学什么呀?”
我实话实说:“不是弹电吉他也差不多打架子鼓吧。”
邓沐柠这下真乐了,笑得浑身打颤沙发跟着抖。
这二愣子搞得我不好意思,捡起附近外套丢她身上盖住她嘴脸。
“有什么好笑的?这就取决于印象,换你要学乐器我也觉得不会是钢琴小提琴那类。”
她把外套拿开露出双笑出泪的弯眼,贼兮兮说:“诶。我要真搞乐器,肯定去学吹唢呐。”
我真是昏头不清醒要接她话茬。
“那直接去丧礼表演,再用唢呐吹首死亡金属,负负得正人都给你吹活。”
“哈哈哈哈哈哈——!!”
“”
等笑不动了邓沐柠才接着讲:“没,其实我刚刚笑是因为虽然吕茂杨不打架子鼓,可他暗恋那人真是打架子鼓的。就是蓝焰的鼓手,他亲口告诉我的。”
我听她说过“蓝焰”是氧气本家乐队,但这种细节我前所未知。
“所以他经常去氧气说不定是为了见那个人?”
“应该是这样。”邓沐柠坦然点头。“他还是单相思呢。”
“啊?”我忍不住问。“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