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50.
克莱森睁开了眼。四周一片漆黑,睁眼和闭眼也毫无区别。
那句宣告指令的机械音就在她的脑内闪过一瞬,就被她抛到脑后去了。因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此时最重要的是找点什么东西吃。
克莱森钻出了大象滑梯。
黄昏时分下雨的街道没有安装上路灯。路两旁高大的石质建筑也是阴恻恻的,提供光亮的只有远处和第三大道交界口的街灯和车灯。
她毫无犹豫地走向光亮的地方。
推开铁门的时候,雨势突然变得急了起来。克莱森被雨点打得睁不开眼,不得已把手臂挡在前额遮着雨。
在这时一把伞停在了她的头顶。
克莱森转过头,看到一双浅灰色的眼睛,急切却又有点犹豫地望着自己。像是想让她叫出名字又不希望她记起那个名字的样子。克莱森觉得这个姑娘有点可爱。
她就一如既往地笑了,“好久不见呀,傅列德尔。”
浅灰色的眼睛浮现出欢喜的神色,却又很快转为担忧,傅列德尔急切地问,“你现在——回忆起了多少?”
克莱森回答,“如果我今天25岁,那么回忆起来的占比是13.6%。”
傅列德尔一把抱住了克莱森,“我真开心呀克莱森。原来我可以出现在你记忆的前15%。”
这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让傅列德尔的胸部直接压迫在了克莱森的喉咙上。
克莱森有点喘不过气,不过还是闷闷地纠正,“是13.6%。”
傅列德尔听她的声音不对,立刻放开了她,但是却又立即握住了克莱森的手,像两个小女孩那样左右摇晃着。
“克莱森克莱森,跟我一起逃吧。”
克莱森疑惑地看着她。
傅列德尔用力地捏住了克莱森的手,“你再和那只疯狗待在一起肯定会死的。要么被他杀掉,要么被肃清。”
克莱森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我会被肃清?”
傅列德尔张张嘴欲答,却又把话吞了回去。她突然丢开了伞,把两手捂住了克莱森的耳朵。
“我什么都不能说。到此为止你不能再想起任何过去了。”
雨点打着克莱森睁不开眼,她快要看不清傅列德尔的表情了。但她感觉到这个姑娘快哭了。
“你会死的,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克莱森抬起手来,盖住了傅列德尔的眼睛。她平和地劝导着,“不要哭呀。眼线会花的。”
但是没用。
因为这个姑娘还是哭出来了。
克莱森发现有温热的水从手掌心滑下来。这个叫傅列德尔的女孩子风衣已经完全湿透了。她长得那么高,这时候却弓着脊背,肩膀还在颤抖。
克莱森脑内13.6%的回忆不足以提供足够的论据去分析这一切的原因。
她只回忆起了她的名字。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那,”克莱森缩回手,捡起了被丢到一边的雨伞,重新把它举高,“我们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不了。”傅列德尔直起身,眼睛还是有点红红的,但是嗓音已经听不出哭腔,“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
“哦。”克莱森把伞递过去。
傅列德尔却没有接,“雨那么大,伞你就用着吧。”她转过身就要离开,回过身发现克莱森还在举着伞看着自己,她一挥手,“等我把麻烦都解决掉再来找你一起去吃饭。”然后走掉了。
克莱森看着对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雨幕中,心中总觉得十分的怀念。
啊。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去吃饭。
于是她继续朝光亮的地方走去。走到第三大道左转,不到五十米是家叫的小餐馆。这家店的灯光还是很明亮,透过玻璃门,木质玄关上用彩虹色的贝果钉成一个圆圈。胖胖的贝果圆圈中挂着店家的。
克莱森伸手去推店门。
有一刃如闪电般的刀光,划破雨幕夜幕而来。却堪堪停在了克莱森的咽喉前。
克莱森迟钝地扭过头。
埃佩尔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为什么是你!”
克莱森把伞倾过去一点,“怎么不是我?”
埃佩尔刷地把刀子收了回去,“你这娘唧唧的伞怎么来的!”
克莱森侧身收了伞,用身体推开了店门,一边说着,“遇到了以前的熟人,她送的。”
“你跟那个神经病女人是熟人?”??
克莱森没有回答,只把长柄伞放在店家专门供给客人放湿伞的篮子里,一手还扶着门,像是等埃佩尔进来。
“我没说我要吃这家啊。”
克莱尔听到就松开了手。玻璃门得了自由,正要自己关上。埃佩尔忽然向前跨了一大步,撑住了快合上的门,从缝隙中钻了进来。
“我也没说我不吃啊!”
克莱森静静看了一眼同样湿哒哒的埃佩尔,转过身去点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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