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露一丝痕迹。
与此同时,洛冰河的心也如置冰窟。
他体内的魔族血脉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被唤起,差一点在师尊的面前,像在无间深渊前那样现出魔相。
如果刚才真的……
洛冰河不敢去想。
深夜躺在沈清秋身边,洛冰河心神无法宁静,入眠之时,梦魔果然寻迹而来,企图将他和师尊双双拉入梦境。
不愿师尊在梦境中受伤,洛冰河不得不再次遣用残余的魔力,与梦魔拉锯,到底护了师尊周全。
而这次使用魔力的后果,便又是剧烈的灵魔二气相冲撞的痛苦。
沈清秋已经入眠,睡得却并不安稳,这样松松抱着自己,还在输送灵力。
洛冰河怕因自己而导致师尊不得安眠,便悄悄挣脱出去,轻轻在那光洁额头上一亲,给他盖好被子,自己却了无睡意。
梦魔定会再来。
而再一次面对梦魔的时候,就是他要做出选择的时候。那便是这一世,究竟还要不要修炼入魔。
(五)
上一世,洛冰河心中曾有过一个十分强烈的想法。
他要变强。
因为只有变强,才能够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牢牢抓在手里。
小时候,洛冰河想要的是温饱和体面;初入清静峰,他想像一个寻常少年人那样活得不卑不亢。后来他的眼中逐渐被那个青色身影占据,洛冰河想要的东西,便再也没有变过。
那种心情那样执拗,那样强烈,那样奋不顾身。
他当年下定决心修炼魔族心法,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与师尊站在同样的地位上,才有胆量和底气将那一份多年心事说出口;后来二人决裂,无间无间深渊归来,洛冰河竟变本加厉。无论是魔界还是幻花宫,若是可能,甚至是整个修真界,他都要收入囊中,只要能因此抓住师尊的一角衣袖,让他无从离开,洛冰河什么都可以做。
可是当师尊在埋骨岭与他相拥在一起时,在他耳边低声又真切地说的那些话,让洛冰河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动摇。多年以来,他一直将自己遭受的痛苦归罪于自己的不够强大,可突然有那么一天,他隐隐的发现,好像一切并不是这样的。
原来自己即使不够强,也还是有人愿意要自己的。
黑暗混沌的埋骨岭里,他们二人紧紧相拥着准备共赴黄泉的时候,洛冰河也曾有那么一瞬间想过:要是当初他不曾修魔就好了。
要是他当年没有接过那本魔族心法,现在的他可能还在清静峰上与师尊朝夕平凡相伴,或许等到有那么一日,再一起携手归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多年等待好不容易等来两心相贴的美好温存,却须臾就要失去了。
当年生死一瞬间的想法,老天果真给了他这样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洛冰河心里的天平逐渐倾倒,后来梦魔果然多次试图入侵他的梦境,皆讪讪无功而返。
这一世他与梦魔的唯一的一次交谈,还是在几年后双湖城的那场剥皮魔事故之后。
“小子狂妄,老夫不顾身份,多次欲与你在梦中来往,你都置之不理,不给老夫赔罪也罢了,竟有脸叫老夫去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疯女人造梦?!”
洛冰河不为所动,道:“前辈今日帮我这个忙,前辈日后若有所求,我也不是不可以答应。”
梦魔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一团黑雾幻化不止:“这便是你求老夫的态度?”
洛冰河态度没有丝毫改变,道:“前辈不是也有求于我?既然都有所求,我何必要卑躬屈膝。”
梦魔哼了一身:“恭谦敬长,你那师父看着是个谦谦君子,教出来的徒弟着实和这四个字八杆子打不着,徒有虚名。”不顾洛冰河变冷的脸色,又道:“你这小子不简单。身上的修为不简单,心思更是不简单。我若是助了你,你再翻脸不认,又给老夫吃闭门羹,老夫又要找谁去说理?”
洛冰河微微一笑:“前辈要恢复肉身,非我不可,我要造梦,却还另有他法。前辈为什么不孤注一掷?”
那团翻滚的魔息凝滞了一瞬:“你怎么知道老夫要恢复肉身?”
洛冰河反问道:“前辈如今这样,难道还有别的所求吗?”
梦魔沉默了一会,终于叹道:“你让我给她造什么梦?”
洛冰河轻轻吸了一口气:“要她看一段之前不知道的往事。”
(六)
关于师尊那段从未与他提及的往事,上一世金兰城中秋海棠现身,洛冰河便立即在之后就探得知晓。
在映照往昔的梦境之中,洛冰河看着那个目光阴狠,浑身染血的少年,突然觉得不真实。除了容貌外,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不。不可能。
他们怎么会是一个人?!
洛冰河看着那个手起刀落,浑身沐血在宅院里一路冲撞杀人的少年,立马就产生了这个近乎于直觉的想法。
一时间,居然没有震惊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