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佛号,声音悲悯。
沈清秋道:“天琅君被关押在此地,已有十七年。”
无尘道:“当年四大门派听信老宫主之言,一同出力镇压天琅君,结束之后,老宫主却执意不肯告知众门派天琅君的关押之所。若是此地被众人知晓,至少昭华寺当年,必定不会赞同。”
进了白露山,沈清秋一路用剑劈开挡路的树枝荆棘,护着无尘大师往山深处走。越走,越觉得周围一丝山林灵气都无,白露林那丰沛的灵力,被完全阻隔在外。
沈清秋仔细判断地形,终于确定了一个狭窄的深谷,艰难找路进去之后,就被其中的寒气激得头皮发麻。
深深的山谷下中有一道狭长岩石缝,被各种草木掩盖,黑深不见头。沈清秋看了看地图,又将地图叠了回去。
然后挥手放出一个结界,把一道猛地扑来的白色长形影子挡在了外面。
沈清秋定了定神,低声道:“是我。”
蛇人在地上艰难翻过身体,缓缓向他爬来,沈清秋蹲下来,温声问道:“天琅君可在里面?我请这位……故人,来看看他。”
竹枝郎睁着眼睛看他,半晌,缓缓挪开了地方。
沈清秋站起来,无尘大师道:“沈峰主,可否让老衲独自前往,去见一见这位天琅君?”
沈清秋想了想,把修雅剑解下来,交到无尘手中:“天琅君性情不定,大师要自己小心。”
无尘轻轻推回,长叹一口气:“沈峰主,他被关押在此,早已无力挣扎了。”
说完,独自拄着禅杖,向洞中黑暗缓步而去。
沈清秋目送他进去,转身找了块干净点的地方,在洞外席地而坐。
竹枝郎也没有爬进去,默默的卷在了他的脚边。
沈清秋道:“你为什么不跟进去看看?这么相信我?”
竹枝郎湿润的尾巴尖,在他身边一块岩石上慢慢划着字,沈清秋认了半响,才勉强认出来那几个字:“日后报恩”。
沈清秋赶紧摆手道:“不必了。”
他看着竹枝郎,道:“日后,最多再过几年,这种日子就可以结束了。到时候,你不必来找我。我想,一个天琅君,就够你折腾了。”
竹枝郎说不了话,沈清秋接着道:“也还请你告诉天琅君,我只能为他争取到尽可能最好的结果,若是他非要报复人界……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的存在,那人不会让他这么做的。对上那个人,必败无疑。”
沈清秋又想了想:“或者说是魔更恰当?”
竹枝郎的目光里露出一丝疑惑之色,沈清秋也不管他,从乾坤袖里翻出了一大堆装帧花哨的小本子。
竹枝郎:“……”
沈清秋把它们叠整齐,放在竹枝郎卷起的身体中央,以免被周围的露水弄湿,道:“都是人界这些年最流行的话本。让他消磨接下来的日子,大概足够了。”
竹枝郎把身体卷得更紧,缠住了那一堆画风格格不入的话本。在沈清秋看不到的角度,一大滴泪水,从露水一般的眼中滑出。
竹枝郎抬起尾巴,又在岩石上一笔一划地写字:“为何”。
沈清秋温柔地道:“为了谢谢他。”
无论有心还是无意,天琅君到底将洛冰河带到了这个世上。
沈清秋在外面等了很久,一直到山谷里光线暗淡到几乎不存在,判断不出时辰的时候,无尘的身影,才从深缝中出现。
无尘的眉上都结了一层白色薄霜,袈裟被露水打湿大半,下摆也泥泞一片,神色却从容平和。
沈清秋引了个火符为他烤衣服取暖,一边扶着他,往来时的路走去。
沈清秋问道:“大师与天琅君,谈得如何?”
无尘道:“老衲将所知的往事,一字不隐瞒,尽数说与他听。天琅君听后,沉寂良久。老衲本想用佛法与他开解,面对此情此景,竟无从开口。”
沈清秋道:“天琅君得知当年真相,也在情理之中。”
无尘道:“昭华寺曾藏有一册上古药书,记录了日月露华芝培育之法,可促露华芝尽快成熟。老衲便将此法诵与他,好助他早日脱离苦海。老衲还允诺,若天琅君日后若想安定下来,昭华寺愿意留他清修礼佛。”
沈清秋道:“那么天琅君可说了什么?”
无尘道:“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最后,叫住老衲,问了一句话。”
沈清秋:“什么话?”
无尘双手合十,目露悲悯:
“他问老衲——那个孩子,长得更像谁些。”
从白露山回来后,沈清秋无所事事,清闲了一年多。
期间,也无非是和柳清歌一起出门打打小怪,或在清静峰批批卷宗,或者去昭华寺,和无尘大师喝喝茶。
至于那只婳魍之目,沈清秋托仙姝峰心灵手巧的仙子动动针线,改成了一枚剑缀。把修雅剑上原来的那个取下来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好像也是洛冰河做的,又厚着脸,托仙子重新设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