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琢在书房的小沙发上醒了过来,他勉强睁开眼睛,发现身上只搭着一块小绒毯子。
窗外黑漆漆的冷森,房间里没有别人,宴琢揉揉屁股坐了起来,几天下来,星星点点的红晕和揉捏啃咬出来的青紫在胸前后背和腿间交叠错落,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鼻尖还总萦绕着一股黏稠的腥味,宴琢昏昏沉沉地想吐。
外面忽然有些响动,宴琢侧耳听了几分钟,然后裹起毯子走到门口。
郁怀泽的声音显得尤为激烈,好像在争执什么事情,紧随着,还有玻璃支离破碎的刺耳声,模糊不清地吵着什么录像还有搬家。
一条水痕从门板底下渗进来,慢慢浸湿了宴琢的脚趾,他垂下眼脸看了几秒,没有挪动。
不知道又是怎么惹着郁怀泽了,外面愈吵愈激烈,基本都是他在说话,宴琢大概能想象出这个躁郁狂生气时阴沉凶戾的模样,郁怀泽的脾气真的很糟糕,宴琢听得惊心动魄,简直要怀疑老师是不是砍了这个变态高中生的心上人预定老婆,才以致于郁怀泽对亲生哥哥气成这样。
他侧过脸把耳朵贴上门,想要听得更清楚些,外面却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宴琢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
郁怀书的背影正对着他,只听到老师款款地轻笑一声:“所以呢,死一个还不够吗?”
隐在门后的宴琢惊讶了半秒,无数疑窦刚冒出,眼睁睁地看着郁怀泽漆黑的脸在一刹那的愣怔后失了血色,变得煞白,他攥紧拳头,臂间的青筋瞬间暴起,散尽的一管热血又涌上脑门,不敢置信地揪住郁怀书的衣领:“你也动了他?”
郁怀书微皱起眉,推开了震怒中的弟弟,掸了掸略显凌乱的衬衣,“小泽你太年轻了,我们才重新开始,这样,难道不好吗”
这样是哪样,重新开始什么宴琢心中猛震,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发着抖凑近了想继续听下去,这时,郁怀书却倏地顿住,警锐地回头并向书房看去。
“小琢醒了啊。”
忽然暴露于视野中的宴琢惊慌地后退半步,手指发颤,身上的毯子几乎要捏不住。
“醒了怎么不出来?”
宴琢甚至以为自己会看到电视剧标配的大反派神速变脸环节,但郁怀书镜片后的眸中尽是柔和,仍旧是依然一笑似春温,仿佛没看见宴琢躲闪的眼神,很自然地凝视着他,瞥了眼墙上挂钟,笑眯眯问:“你睡了很久,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宴琢没说话,朦胧地,竟然觉得老师神情有些可怕。
郁怀书的视线在他身上斑驳起结的毯子上一滞,继续道:“先回卧室把衣服换好,别着凉了。”
兄弟俩,一个面目狰狞似恶鬼,一个绵绵暖意下如敛去獠牙的虎豹。
宴琢捂紧了小毯子,双唇艰涩得难以张开,不知怎的眼睛就含了水光,酸酸的控制不住,郁怀泽突然冲过来,莫名其妙地,恶狠狠地瞪着他:“跟不跟我?”
宴琢的脑袋很痛,像是有火在滋拉地烤,燎得眼前雾蒙蒙地涨了水汽,他茫然地努力睁大眼睛看他,郁怀泽又重复了一遍,气势不减:“跟不跟我走?”大片的玻璃碴在他的脚下咔嚓碎裂,一截风干的桂花枝被碾成丑陋多余的足底泥,他几乎是在吼,眼底似乎也有泪,“走不走?搬出去,离开这里!”
“我”
往哪走,为什么要走,宴琢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迅速向客厅中央的老师望去,满是困惑。
郁怀泽明显顿了下,恍惚间,他被这种难以斩断的见过无数遍的眷恋和依赖扎了眼睛。
或许宴琢很难理清楚情况,他只是想三个人坐下来倒杯茶好好地谈一谈,郁怀泽就已经愤怒地扬起手砸了过去,一阵急速的劲风冲着面门而来。他颤抖着闭上了眼睛,懦弱地连躲都不敢,拳头擦着耳边过去。
再睁开眼,身侧的藕黄色墙纸脏了一块,鲜红的血迹嵌在了起伏不平的纹路当中。
“舍不得?行!真行啊!”郁怀泽冷冷地嗤笑,讥讽地瞪着宴琢,他只觉得宴琢执迷不悟自欺欺人。
郁怀书局外人般地轻叹,终于出声:“小泽,你下周还有小测,都是成年人了,成熟点,不要再闹了。”
郁怀泽充耳不闻地盯住宴琢,逐渐猩红的一片眼尾不知道究竟是在为谁难过,他一步步走上前,逼得宴琢不断后退,抱着毯子卡进了墙角缝,“我再说最后一遍。”
宴琢喘得很重,额角不知何时被冷汗浸得湿淋淋的,面颊上也染出一片异色。
郁怀书突然打断,连名带姓地叫他:“郁怀泽,小琢现在不舒服,不要再刺激伤害他了。”郁怀泽冷笑,一把扯走了宴琢遮羞的毯子,挑衅似的故意把他搂进怀里不放,没轻没重地捏他腰上的软肉:“装什么傻,醒醒。”
宴琢意识越来越沉,难受得睁不开眼睛,偏偏这时郁怀泽还没完没了地折腾他,揉他的痒痒肉,宴琢没力气躲开,揪着郁怀泽的衣角,跟只小虫子似的抖抖抖,只要不在这时候挨炮,什么都好说。
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