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屎端尿,别想跑,你跑了我就去法院告你,我就去你同学家门口泼粪。要么我就打断你的腿,你自己选。
受气息奄奄地说我不跑。
第三天受已经没什么生气了,受他爸才舀了碗剩饭搁桌上,出门喝酒。
受躺在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他在想他短期内能弄到多少钱,不管是偷是抢,他得走,而且他得带上攻二一起走,可是攻二的家在这里,攻二还要读书,还要比赛,攻二倒了什么血霉遇上他啊。
他的眼泪淌进耳朵里,外面的蝉叫嗡嗡的,听不清。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疼得叫出声,但那声音回响在头骨间,好像没有传出去。
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不对劲,伸手捂着两只耳朵,换着听声音,才发现左边那只听不见了。
受从床上摔下来,找到了被他爸掼碎的手机,已经不能用了,他几乎是爬到走廊上,朝楼下喊,打120。
攻二在联赛上拿了全场MVP,收到了几个签约邀请,其中有攻二最想去的那支球队,并且球队经理表示,可以配合他的时间,让他尽可能念完高中。
攻二和队友高高兴兴地回了本地,本来一下车就想去找受的,但硬被队友拉去庆祝。
在夜市上,一群穿着运动服,闹哄哄又很朝气的男生,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大家都用钦羡善意的目光看他们,有几个女白领还请他们喝了一打啤酒。
攻二趁队友的注意力都在白领姐姐身上的时候,从包里拿出受给他的那罐汽水,轻声说,我赢了,为我们赢的。然后刺啦拉开了拉环,甜味飘散在空气中。
此时一辆救护车从他背后呼啸而过。
姜拓在医院醒过来,发现自己一只眼睛被包着,只有半边视野。
那半边视野里,是周寻结冰的脸,和燃着一片连绵大火的眼睛。
失眠产物16
攻家里本来想安排他尽快到学校当地,熟悉环境,接触几个教授,但攻说一去要去好多年,舍不得家,想多留一段时间,其实他是不放心受。
攻跟校长说好让受顺利读完高中,不管受毕业考能不能通过,不管犯什么错,交换条件是攻给学校写了一本习题集,名字叫,因为这本习题集,第二年的择校费(未达到分数线的报考生需要交纳的额外费用)又拔高了两千。
攻还想着,受以后能在教室里做他出的题。
他对一个满嘴脏话的男孩生出这样痴傻的想法,还觉得这是仅自己一人怀揣的浪漫。
攻做好了一切他能想到的准备,却还是不愿意就这么离开,他每天宅在家里磨蹭,不打听也不去找受,却在每晚入睡前想着,我们不过隔着两条街,而不是一万五千里。然后才能闭上眼睛。
也多亏了这种无意义的留恋,让攻在接到校长的电话后,能第一时间赶到医院。
受叫邻居打了120,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清醒,医生问他监护人的联系方式,他说打我班主任的电话,不,打校长的电话。
医生问校长电话多少,受说我怎么知道。
医生也是看他满脸血,不然想抽他。
后来还是辗转联系到了校长,校长赶来签了一些文件,受就被送进了手术室,他要接几根骨头。
进手术室之前,受像新闻上接受慰问的穷苦少年,紧紧抓着校长的手,说的却是,我爸要打死我,学校要是不帮我,我就在遗书里写我被校长强/奸过。
受他爸没教过他别的,但至少让他知道该怎么耍无赖。
向来笑得像个弥勒佛的校长瞪圆了眼睛,活了半辈子,从没见过这样的,所以受一被推进手术室,就赶紧打了攻的电话。
攻赶到医院,见到从手术室推出来,全身都缠着纱布的受的时候,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走了。
受醒过来见到攻,以为自己在做梦,就一动不动看了半天,攻说你眼睛还好吗?看得见吗?
受说好不容易梦见了怎么还骂我瞎呢。
攻眼睛有点湿。
后来受发现不是做梦,就火了,骂攻还回来干什么,攻说不是回来,是一直没走,受说那你快走啊,攻说我走了你怎么办。
受沉默了好久,说攻二已经被他拖下水了,不能再拖一个人。攻摸摸他的头,说你睡吧,我帮你解决。
受在那一瞬间想要相信,毕竟攻跟他不是一个次元的,攻一直强得离谱,连校长都要求着攻,说不定,说不定呢,攻真的能解决。
攻二这些天专注比赛,不敢给受打电话,好不容易忍到回来,在夜市上却打不通受的电话,不放心,就去受家找人,到了敲了半天门,没人开,有邻居探出头来说,这家儿子被救护车拉走了。
攻二血凉到了脚底,哆嗦着问,哪家医院,邻居摇摇头。
攻二开始往最近的医院找,一家一家问,问完门诊问住院部,跑得衣服和头发全部湿透,几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受的医院。
他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小窗,看到受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