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回来了?”
彦卿倚靠在门框上,一言不发的盯着梁忆瑾看。他这几日在灵前守孝,没怎么收拾自己,下巴上冒着青青的胡茬,人也疲惫,看起来异常严肃。
梁忆瑾用手背抹了抹满脸的泪痕,心里暗暗叫苦,刚才那装神弄鬼的一幕,吓唬吓唬殷曼易就算了,怎么偏偏让彦卿给看到了。
“殿下是这样的,”梁忆瑾捋了一把额前的头发,露出她水光盈盈的大眼睛,马上又是一脸的无辜。
彦卿摆了摆手,压根就没想让她解释,这点小把戏他还能看不出来?
他哑着嗓音道:“你没事就好。”
“啊?”
“你今日没进宫,殷曼易说你病了,”彦卿解下大氅递给芊儿,揉着眉心懒懒地坐下:“我担心你是真病了,所以回来看看。”
听他说完,梁忆瑾闭了闭眼睛,垂下头,有种奇怪的酥麻感浑身走了一圈,刚才急中生智想的那些话都说不出口了。
“怎么不说话?”
彦卿曲着一条腿,抬眼看过来,散漫道:“刚才不还挺能说的。”
梁忆瑾揉了揉眼睛,声音绵软,显得格外乖巧:“殿下回来,今儿晚上还走吗?”
“不走了,”彦卿抿了口茶,声音有点哑,“该忙的也都忙得差不多了。”
“那妾身吩咐人烧水,殿下先沐浴。”
梁忆瑾掀开被子,打算先走为妙。
彦卿腿一伸,拦住她的去路,“你别跑啊。”
梁忆瑾脚步一顿,停下来,顺从蹲在彦卿身边,只字不提刚才的事,只是满眼心疼地望着他。
彦卿抬手在梁忆瑾嘴唇上抹了一把,又看了看指尖,皱起眉头:“你嘴唇是真的没血色?”
“不不不,”梁忆瑾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涂了粉的,这粉得用胭脂油才能擦掉。”
彦卿略略扬眉,低声问:“殷曼易都干什么了?”
“她送了点心还有一盒胭脂来,”梁忆瑾道:“点心里头放了夹竹桃和桂枝,胭脂里头放了存香,这些药的功效起身不说,殿下也该知道是做什么的吧。”
彦卿勾了勾嘴角,把梁忆瑾抱进怀里,一根根把玩着她的手指,又问:“那她做这些之前,你又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梁忆瑾吞吞吐吐道:“就是这样了一下。”
她捂着胸口作势干呕了一下,又担心彦卿责怪,底气非常不足地补了一句:“妾身跟她说是白玉蹄花吃多了,她不信。”
彦卿哼了一声,“你这欲盖弥彰的,她能信吗?”
“嗯,”梁忆瑾摸了摸鼻尖,认了,“殿下说得对。”
今儿还真是温顺乖巧得要人命。
彦卿叹口气,摁着梁忆瑾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口,连日的疲倦和难掩的悲伤一起涌上心头,他闭上眼睛,低声道:“还好你能护着自己,我就放心了。”
梁忆瑾松了口气。
沉默片刻,彦卿忽然又问:“你生辰是什么时候?”
“五月二十,”梁忆瑾极尽讨好之能事,“殿下是二月初二,龙抬头。”
“了解得这么清楚?”彦卿睨她一眼,揶揄道:“你这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啊。”
“那殿下可就冤枉妾身了,”梁忆瑾笑笑,像个小姑娘,“妾身就是特别喜欢过生辰,也喜欢给别人过。小时候每天都有做不完的功课,背不完的诗,天不亮就得上书房,从来都睡不够。生辰那一日可以休息,能美美地睡一觉。”
“怪不得你现在总是睡不醒,”彦卿勾唇淡笑,手背搭在眼睛上,声音很低:“等我生辰那日,我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
彦卿顿了顿,“我母妃。”
*
还没等安国侯夫人的桃符送来,殷曼易已经收拾东西逃命般跑回娘家了。
“你怎么回来了?”殷俭荣大怒,“好不容把你送进了靖王府,你倒好,一声不吭就跑回来了,成何体统!”
殷曼易已经是心力交瘁,被殷俭荣这么一训斥,也顾不上回话,一屁股坐在地上,委屈得直哭。
安国侯夫人了解前因后果,拦在中间打圆场,“回来了也好,我瞧着靖王那性子,必要给太后守孝,留在靖王府也是独守空房。”
“瞧你说的什么话,”殷俭荣气急:“嫁了人就得有嫁了人的样子,回去,马上回去!”
“回去什么呀回去,”殷曼易泣不成声,“那个梁忆瑾装神弄鬼地吓唬人,我在靖王府还怎么待得下去啊。七哥一听她病了,紧赶慢赶着回来给她撑腰,我不走,难道要等着七哥把我赶走吗?”
殷俭荣听不明白:“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说的都是什么啊?”
安国侯夫人知道瞒不住了,把殷俭荣拉开一边,小声同他说了梁忆瑾小产的之事。
殷俭荣吃了一惊,先问:“落下什么证据没有?”
“那自然是没有,”安国侯夫人一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