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回了玉琼阁,小孩儿依旧窝在辽云的怀中,既不吭声,又不动作。辽云温声询问多时,除了感觉到颈窝处泛起了湿意外,再没得到怀中人儿的其他回应,无奈之下只得轻叹口气,等待孩童自己默默哭完了。
坐在茶几前斟茶的灵璩瞧着这略带温馨的画面一时无语,依旧说着漠语询问辽云:“你怎么哄起小孩了?”
“刚刚偷窥的就是这个小孩儿,”辽云答道,声音依旧是宠溺的温柔,“脉门我把过了,确实是不会武,但是否听得懂漠语,却还没试出来。”
“那要怎么试?”灵璩平淡地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杀了吧,”辽云笑得如沐春风,话音温柔和煦,话意却冰寒刺骨,冷漠非常,“这边人多口杂不宜见血,你的金鳞镖可杀人于无形,顺便也让我瞧瞧你功力是否退步了。”
灵璩品茗执杯的手微微一顿,默然将茶杯置于桌上,在屋内三人都静默的情况下,这一声茶杯与桌面的碰撞声,显得有些突兀。灵璩空着的纤手只食指与中指一弹指间,已然拈住一片极不起眼的金鳞镖。金鳞镖拇指甲大小,圆形,略微透明,也不知是什么材质,说是飞镖,却如其名一般更似鱼鳞。
灵璩看了眼依旧在辽云怀中毫无动作的孩童,持镖的手指一弹,夹杂着内力,金鳞镖就已急速射出,极快的速度配上透明的镖身,仿佛消失在了空气中,灵璩却知道,金鳞镖会在瞬息间打入那孩童的头颅,要了他的性命的同时,还能堵住伤口的血,不留一丝痕迹!
不过,灵璩的想像没有成真,在金鳞镖离孩子的小脑瓜仅仅一掌距离时,便被辽云巧妙地接住了。
“啧。”灵璩略带不甘的白了辽云一眼,终是没有说话。金鳞镖因自身特性,杀人于无形,断不是普通高手能轻松接下的,而辽云不但接下了,还是在这么短的距离,让灵璩深感受到了打击。
许是哭够了,许是辽云突来的抬臂动作,一直一动不动的小孩茫然地抬起了头,疑惑地看着就在眼前的辽云的手,又看了看静坐在一边的灵璩。
辽云轻笑,宽大的手掌顺势抚摸上孩子发顶,好似刚刚的凶险不存在一般,柔和的声音依旧暖融融的:“现在,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了吗?”
“我……我叫子惟,叶子惟。”想到自己在人家怀里哭了这么久,刚刚还不知道,现在抬头了,一眼就看到别人家颈部那块被自己哭湿了领子,子惟不自觉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好的,子惟,”辽云鼓励地拍了拍子惟单薄的后背,接着问道,“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在屋顶吗?这里可不是你这样的小孩该待的地方。”
“我……我……”子惟呐呐地张了张嘴,原本就哭红的一双大眼,似乎更红了一些,“我……父亲就要续弦了,还要娶一个男人……我听别人说,娶男人跟娶女人不一样,所以我就想来看看,是怎么个不一样。可是这里的人说我太小了,不让我进来,我就只能爬上来了。”
“爬上来?”灵璩惊讶,这玉琼阁可是有五层楼高,一个小孩怎么爬?
“嗯,顺着底下那棵最高的树就爬到了三楼,然后我顺着挂着的灯笼爬上来的。爬上来之后,太高了我又不敢随便走,就趴在了屋顶,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我醒来就看到你们两个人在说话了。”子惟点点头,解释说。
灵璩一时无语。玉琼阁檐角为了美观醒目,总是挂着长串的灯笼,因为灯笼挂的多,连接的绳索也自然做得较一般的结实,成人不行,但小孩要爬上爬下,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从没想过真的有孩子这么爬上来。
“小皮猴,”辽云哭笑不得,只得稍用力揉了揉子惟的小脑袋瓜,而后略带严肃地说,“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太危险了。”
“我知道了。”子惟乖乖地点了头。确实是很危险,若不是眼前人救了自己,他这回肯定是没活路了。
“不但危险,还挺脏的,你瞧,你一张小脸都弄成小花猫了。”说着,辽云掏出手帕,倒了些茶水湿润过后,轻轻擦拭子惟的小花脸。
因为子惟从进玉琼阁时起,脸就一直藏着,此时灵璩才算看清这小孩的面貌,不由得一愣,脱口而出:“你是女孩儿?”
也不怪灵璩反映过度,虽然他自己长得妖艳绝丽,但依旧是男人的线条,初看定然会被惊艳,但看久了能轻易分辨出男女。但子惟不同,可能还是孩童的缘故,清丽的姿容线条柔和,白皙嫩滑的肌肤,长发飘飘如锦缎,一双如猫儿一般灵动的双眼透着纯净的色泽,真真如一名小仙女似的,单单看长相,毫无一丝男孩子的感觉。
“我是男孩儿!”大概常常被这样误会,子惟气鼓鼓地大声反驳道。
“你这张脸说自己是男孩,谁信啊,”灵璩觉得子惟这么大反应真好玩,特意逗他说,“云,你也这么认为吧?”
“你是男孩?”辽云笑着低头问子惟。
“我当然是男孩子!”子惟肯定地大大点头。
“好的,你是男孩子。”辽云认同地跟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