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牢中,红衣人瘦削的身影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蓦地,他抬起狭长的凤眸,黛眉微皱,凝吸屏气竖起耳朵仔细的观察着周遭的状况。
“不必如此紧张。”沉闷而又诡异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风朗月放眼望去,在地牢尽头,模糊的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一个瘦高的人影。
“阁下是谁?何不以真实面目相见?”风朗月轻笑,心中却不敢怠慢,难道是夜魅星那个变态又换了什么花样来整他?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要知道,我可以救你出去。”声音沉闷顿挫,显然是用腹部发声,此人的内功应当极为深厚。
风朗月眉心一动,这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随意出入无影楼地牢并且没有任何人察觉。
“阁下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要朗月如何相信。”
“呵……”黑暗中的人影闷闷的一笑,紧接着便开口道:“天山雪莲生长于无影楼雪域禁地,若想摘得,必以无影楼独门心法护体,才可不被严寒所伤。至于无影楼的独门心法……从来只传与下任楼主。”
“阁下言外之意,我若想得冰山雪莲,只能依靠那人了?”风朗月撇嘴,眼中精光乍泄,死死的盯着黑暗中的人影,奈何太过昏暗只能依稀瞧见那并不魁梧的轮廓。
“朗月公子当真是聪明人。”闷闷压抑的声音再度传来,风朗月撇了撇嘴角:
“阁下如此帮朗月,是想要什么?”
“呵呵……”诡异而又沉闷的声音又一次让风朗月皱起眉头,伴随着那身影消失刹那,空气中隐隐传音而来一句:
“各取所需罢了……”
好一个各取所需?却是没有道明他的目的,风朗月冷笑,就算不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能够对地牢如此熟悉,又深谙无影楼规矩的,怕是这楼中的异心者。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哼,风朗月冷笑一声,怕是这人想要夜魅星为取雪莲而大伤元气吧,不过……这又与自己何干?各取所需……各取所需罢了。
好的猎人,从来只关注是否得到了猎物,生死不论。
至于如何让夜魅星心甘情愿的为自己去摘雪莲……风朗月低眸,望了望自己白皙的皓腕,幽幽的叹了口气: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
“哐啷!”地牢的门再一次被重重的推开,冰冷的地面上瑟缩着的红色身影渐渐转醒,这是第几天了?想要努力的抬头去看清楚来者何人,却因为被动的麻木的四肢连一个回眸的动作都无法完成。
仿佛看到了地上之人的挣扎,门口银色面具的紫衣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走上前来,默默的俯视着地面上的人。
瘦削,狼狈,红色的薄纱覆盖不了浑身的伤痕,如同破败的娃娃一般。
“你们用刑了?”夜魅星皱眉,疑惑的盯着下属。
“这……这人不知死活,竟趁着侍卫送饭的时候咬掉了他的耳朵,属下一时气不过……又想到你说只要留口气就行……就……”
“好了,我知道了。”夜魅星皱眉,低头看向那人瑟缩的身影,心中五味陈杂。
“你……终于肯来了?”地上的人气若游丝的开口,狭长的凤眸轻轻睁开,望着上方那张冰冷的面具,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笑容。
“怎么,还期待我的惩罚?”夜魅星不屑的撇头。
“呵……”明明是虚弱的笑,却惊人的漂亮,“总好过一个人。”
总好过一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夜魅星捏紧了拳头,是啊,不管怎么样,总好过一个人,他被罚紧闭在玄洞五年的时候,就一直想着……能有人陪陪他……
除了很久才能一见的纹绣来给他带些食物衣裳,再也没有任何人记得他,就算他如今贵为楼主又如何?当年父亲惨死母亲之手他又被母亲抛弃,外公又不肯认他,唯一的师父……还……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夜魅星心中的波涛汹涌,到了嘴边,却化成了这么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很多呢……”风朗月歪了歪头,看着那人,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终于隔了良久,才又开口:
“对……对不起……”
“?”
夜魅星诧异的盯着他,星眸中露出从未有过的讶异。
“对不起,当年是我太任性,可是那时,我毕竟才七岁,爹爹身边总围着一大群姬妾,我只知道惹出些祸端,才能让他看到我哦。”风朗月自顾的说着,凤眸中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银色面具后面冷峻的容颜严肃的沉默着,夜魅星一言不发的听着他说着,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却少了平日里故作的风骚妩媚。
“我那时只是看你如此不屑风月无双阁,还公然在寿宴上送字画奚落,便想着给点教训……”说到这里,风朗月四肢知觉渐渐恢复,他艰难的挣扎着坐起,又扶着墙壁再站起来,凝视着夜魅星,伸出纤纤素手,摸上那人泛着冷光的面具。
刹那间,冰寒的触感从指间蔓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