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入住了一个脑子有洞的人。
蛮神奇的,这样都能活着诶。
东条一郎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对面的人蹲下,对着他挥了挥手。
“嗨,新室友。”
这个人的声音……该怎么说呢,有种漫不经心般的倦怠感。
“富久田保津……啊,是开洞。”
东条一郎点头,“你的井没有什么攻击性啊……”
所以鸣瓢一个人很快就搞定了。
没有让他死过,是个好井。
诶,但是……
住在对面了?
“话太多了,东条。”
“啊,秋人前辈——”
即使看不到,东条一郎露出了笑容。
没有转头,没有抬头,因为什么角度都绝对看不到隔壁的鸣瓢秋人——他知道的。
东条一郎看着地面,眼神平静。
“井的事情,还有与其相关的一切,都是秘密。”
“知道了。”
东条一郎沉默下来。
他从胸前口袋拿出了一个小本子,捏着下巴往前翻了几页,又翻到最新页,记下了一条新的信息:
【井是秘密,不能和别人说。】
“话说以前没有注意过的话……你,是我和鸣瓢前辈意外第一个室友诶!”东条把小本子放回原位,抬头直视富久田,“欢迎!……啊,欢迎入狱是不是不太好……”
再次低头的东条看不见,对面的富久田眼看着鸣瓢表情无奈地移开眼神,“……啊,没有关系的。”富久田慢吞吞地回应,“环境还不错,除了有一点无聊以外……”
“唔,如果表现得好的话,可以试试去找百贵哥要几本书之类的东西……”
手上的笔转出了花。
“如果表现得好的话……”
慢慢地,慢慢地,东条闭了闭眼睛,又突然睁开。
笔从他的指尖甩出去了。
“……”
东条一郎有点蒙地看了看对面。
我是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
东条一郎开始怀疑人生了。
他上次睁眼睛,对面好像还是一个粉色头发的男人来着。
低头,自己正盘腿坐在地上,笔落在旁边;胸前口袋里的本子——
他拿出来,一页一页地翻。
#
失忆症并没有好转,不如说,频率和程度都在飞速恶化。
一睁眼,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都不知道,世界就被分为“隔壁的鸣瓢秋人前辈”和“生活注意事项”。
大部分时间,鸣瓢秋人可靠极了,东条站在路口交汇处发呆时,会一言不发地越过他走在前面;如果看着鸣瓢欲言又止的话,有可能会抬抬眼睛,又把眼神放在别的地方,“鸣瓢秋人。”
后来他往本子上记了不少东西,偶尔还会撕掉几页没什么用的胡乱日记,他听鸣瓢说过开洞的事情,就在笔记本上记了一行字。
【富久田保津,开洞,额头上有大面积的伤,鸣瓢秋人一个人去过他的井。】
他不是什么都记不住,也会很容易地想起些什么——凡是痛苦,凡有血肉横飞,带有眼泪和悲痛,他能清晰的记得,如果接触到相似的东西,甚至可以连细节都完全想起。
所以东条一郎最熟悉的还是鸣瓢秋人。
……不如说是记得破碎的酒井户。
认识富久田之后,回忆的规律似乎又有点明显了,看到开洞的疤痕,并不会使东条一郎印象深刻。
因为富久田并不痛苦吗?
东条一郎问他的时候,他似乎是笑着回答了些什么,东条一郎对他的答案没有什么印象,唯有那个微妙的笑容,印象深刻。
没有多久,也许是富久田来的第二天,或者第三天——
百贵哥——笔记上写着【外冷内热的上司加监管者】——派人把东条从监狱里拎出来了。
没进过的屋子,奇怪的机器,躺在机器上的,粉色头发的男人……
当男人突然睁开眼睛,难以抑制地剧烈喘息时——
东条一郎想起来,鸣瓢秋人是他的“前辈”。
因为鸣瓢秋人遇见了危险的井,所以东条一郎过来试着保护他。
……井是什么?
他沉默着向空着的机器走去,鸣瓢似乎注视着他,直到东条坐进罔象女,才重新闭上眼睛。
【酒井户投入】
【空井户投入】
要……保护他才行。
#
地面在慢慢上升。
光。
水声。
轻微的——枪声。
有个白裙子的女孩子倒下了。
——佳爱琉。
穿着改造军装的男人瞬间移开了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一下子锁定了目标。
使命是……保护酒井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