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打招呼,“最近多谢你照顾了。”
从这个人格这边听到这种话,使人——不,因为说话的人很糟糕,礼节性的普通言语也变成讽刺了。
面对这种糟糕的家伙,不如面对空井户。
“……”
但是,提起空井户——又的确有事情不得不问。
“为什么,”鸣瓢的声音干涩,“空井户会跟着出井?”
这句话,稍微翻译一下,意思是——原本井外的那个,和鸣瓢相处最久的那个“东条一郎”哪里去了?
“……”
神父的眼神往下移了一点,没有再看鸣瓢,蓝眼睛带上一丝暗色,“啊……空井户,大概就是,除了要保护酒井户以外什么都不记得,年轻了几岁的东条一郎吧?”
他说着说着,笑容又有些加深,“大概是在罔象女上失忆了,只记得井里面那几分钟的事情了。”
“……”
鸣瓢秋人再次闭上眼。
“但你什么都记得。”他平淡地指出,“什么失忆症……你明明记得很清楚吧?”
他没有看着,但的确有种被注视的感觉——背脊发凉,但是指尖和喉咙都隐隐发热,“故意要那个人格全都忘掉……你在做什么好事呢。”
“啊,鸣瓢,很厉害。”
对面的箱子发出几声响声,但绝对不可能动弹或者打开——所以鸣瓢没有理他,仍然闭着眼睛,“废话少说。”
“……”
明明没有什么信息,仅仅是靠推理——这种能力,真是太棒了。
神父的指尖动了动,抬起手,指腹轻轻地抹过玻璃,“因为他真是太刨根问底了——虽然,我可以理解,这一部分应该是来自于你……智慧是一种新的性感嘛。”
“……”
鸣瓢皱眉。
他睁开眼,看着昏暗光线中自己围出的一小块空间,烦躁感有些压不下去,窄小的空间让他甚至无法彻底无视——
他不想看着这副样子的“东条一郎”。
这几天,东条一郎不间断的失忆,鸣瓢秋人的心情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
不想承认也好,觉得麻烦也好——某位跟在他后面的事儿精,逐渐放慢了脚步时……鸣瓢秋人没办法不回头。
被缠着的时候觉得很烦人,真的渐行渐远,又觉得像是缺了什么一样——啧,人类的劣根性,无法保持理智,走入了圈套。
极度的安静中,鸣瓢秋人几乎能听见东条一郎平稳的呼吸声。
最终,鸣瓢选择直视。
他不声不响地抬眼,看向对面——
一团红色几乎刺痛眼睛。
“!”
“啊,抱歉……弄脏了。”
对面的家伙正在用手指在那边抹来抹去——玻璃不会轻易留住颜色,即使是很快就能凝固的血浆——红色,一大块红色,刚好遮住了东条的脸。
“嗯……这是有点……走的时候要擦一下?啊……”
室内安静极了——以至于,东条一郎絮絮叨叨的碎碎念也能听得清。
“擦不干净的吧……”
无论是略显微妙的叹气声,皮肉和玻璃摩擦的,令人不愉快的噪声——
“真是过分啊……”
还是血滴在血泊中的轻微水声。
全都一清二楚。
除了对面那个人究竟是谁,一切都已经很清楚了——
“伤在哪里?”鸣瓢突然开口询问。
“啊?……啊,在手心。”
估计只是毛细血管,不用管。
鸣瓢看着对面——那只刚刚还在玻璃上不断把血抹开的手停下了。
“……”
微妙地沉默了几秒钟。
然后……
低沉的笑声。
“为什么会关心?”
略带嘶哑的呢喃声。
“这可真是太诡异了。”
即使藏在乱七八糟的红色后面——
“……但还算合理。”
鸣瓢仍然有被注视着的感觉。
鸣瓢秋人还记东条一郎刚进来那会,即使是面对面的讲话,眼神也是放空的;不知何时开始,空井户时时刻刻盯着酒井户,东条一郎也会在鸣瓢出现的第一瞬间看过去,眼睛一直寡廉鲜耻地黏在鸣瓢身上,甚至神父人格出来的时候,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眼神也从未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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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在看着,”东条一郎慢慢收拢手指,“所以一直在克制着不做出格的事情……被拴住了啊。”
尖锐的疼痛感亲吻着手心,既像是撕咬又像是舔舐。
许久未活跃的神经猛然惊醒,像是溺水者终于冲出水面,挣扎着呼吸到了一口氧气。
他把稍微合拢的伤口用力挣开,在崭新的疼痛中感受真实。
“这可真是太诡异了……鸣瓢先生,也许你被缠住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