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
进来,说听她曲子唱得好,定要叫她过去相陪……”枯木怫然不悦,道:“胡说!出家人又
怎会到这种下流地方去?”段天德道:“是啊,侄儿当下就出言嘲讽,命他出去。那道人凶
恶得紧,反骂侄儿指日就要身首异处,却在这里胡闹。”枯木道:“甚么身首异处?”段天
德道:“他说金兵不日渡江南下,要将咱们大宋官兵杀得干干净净。”枯木勃然怒道:“他
如此说来?”段天德道:“是。也是侄儿脾气不好,跟他争吵,说道金兵若是渡江,我们拚
命死战,也未必便输了。”这句话好生迎合枯木的心意,只听得他连连点头,觉得这个侄儿
自从出得娘胎,惟有这句话最像人话。段天德见他点头,心下暗喜,说道:“两人说到后
来,便打将起来,侄儿却不是这恶道的敌手。他一路追赶,侄儿无处逃避,只得来向伯父求
救。”枯木道:“我是出家人,不来理会你们这般争风吃醋的丑事。”段天德哀求道:“只
求伯父救我一命,以后决不敢了。”枯木想起兄弟昔日之情,又恼那道人出言无状,便道:
“好,你就在寺里客舍住几日避他一避。可不许胡闹。”段天德连连答应。枯木叹道:“一
个做军官的,却如此无用。当真金兵渡江来攻,那如何得了?唉,想当年,我……”李萍受
了段天德的挟制威吓,在一旁耳听得他肆意撒谎,却不敢出一句声。这天下午申牌时分,知
客僧奔进来向枯木禀报:“外面有个道人,大叫大嚷的好不凶恶,口口声声要段……段长官
出去。”枯木把段天德叫来。段天德惊道:“是他,正是他。”枯木道:“这道人如此凶
狠,他是哪一门哪一派的?”段天德道:“不知是哪里来的野道士,也不见武功有甚么了不
得,只不过膂力大些,侄儿无用,因此抵敌不住。”枯木道:“好,我去会会。”当下来到
大殿。丘处机正要闯进内殿,监寺拚命拦阻,却拦不住。枯木走上前去,在丘处机臂上轻轻
一推,潜用内力,想把他推出殿去,哪知这一推犹如碰在棉花堆里,心知不妙,正想收力,
已经来不及了,身不由主的直跌出去,蓬的一声,背心撞在供桌之上,喀喇喇几声响,供桌
被撞塌了半边,桌上香炉、烛台纷纷落地。枯木大惊,心想:“这道人的武功高明之极,岂
只膂力大些而已?”当下双手合十,打个问讯,道:“道长光临敝寺,有何见教?”丘处机
道:“我是来找一个姓段的恶贼。”枯木自知决不是他的敌手,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
道长何必跟俗人一般见识?”丘处机不理,大踏步走向殿内。这时段天德早已押着李萍在密
室里躲了起来。云栖寺香火极盛,其时正是春天进香的季节,四方来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
丘处机不便强搜,冷笑数声,退了出去。段天德从隐藏之处出来。枯木怒道:“甚么野道士
了?如不是他手下容情,我一条老命早已不在了。”段天德道:“这恶道只怕是金人派来的
细作,否则怎么定要跟咱们大宋军官为难?”知客僧回来禀报,说那道人已经走了。枯木
道:“他说些甚么?”知客僧道:“他说本寺若不交出那个……那个段长官,他决不罢
休。”枯木向段天德怒视一眼,说道:“你说话不尽不实,我也难以深究。只是这道人武功
实在太强,你若落入他手,性命终究难保。”沉吟半晌,道:“你在这里不能耽了。我师弟
焦木禅师功力远胜于我,只有他或能敌得住这道人,你到他那里去避一避吧。”段天德哪里
敢说半个不字,讨了书信,连夜雇船往嘉兴来,投奔法华寺住持焦木大师。
焦木怎知他携带的随从竟是个女子,既有师兄书信,便收留了。岂知丘处机查知踪迹,
跟着追来,在后园中竟见到了李萍,待得冲进后园查察时,段天德已将李萍拉入了地窖。丘
处机还道包惜弱也给藏在寺内,定要焦木交出人来。他是亲眼所见,不管焦木如何解说,他
总是不信。两人越说越僵,丘处机一显武功,焦木自知不是敌手,他与江南七怪素来交好,
便约丘处机在醉仙楼上见面。丘处机那口大铜缸,便是从法华寺里拿来的。待得在醉仙楼头
撞到金兵,丘处机误会更深。焦木于此中实情,所知自是十分有限,与江南七怪出得酒楼,
同到法华寺后,说了师兄枯木禅师荐人前来之事,又道:“素闻全真七子武功了得,均已得
了当年重阳真人的真传,其中长春子尤为杰出,果然名不虚传。这人虽然鲁莽了些,但看来
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与老衲无怨无仇,中间定有重大误会。”全金发道:“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