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中了西毒蛤蟆功的掌力。我拚着全身功力,才
逼出了蛇毒,终究也没干净,就算延得数年老命,但毕生武功已毁于一旦。你师父只是个糟
老头儿,再也没半点功夫了。”黄蓉急道:“不,不,师父,您不会的,不会的。”洪七公
笑道:“老叫化心肠虽热,但事到临头,不达观也不成了。”他顿了一顿,脸色忽转郑重,
说道:“孩子,师父迫不得已,想求你做一件十分艰难、大违你本性之事,你能不能担
当?”黄蓉忙道:“能,能!师父您说罢。”洪七公叹了口气,说道:“你我师徒一场,只
可惜日子太浅,没能传你甚么功夫,现下又是强人所难,要把一副千斤重担给你挑上,做师
父的心中实不自安。”黄蓉见他平素豪迈爽快,这时说话却如此迟疑,料知要托付的事必然
极其重大艰巨,说道:“师父,您快说。您今日身受重伤,都是为了弟子的事赴桃花岛而
起,弟子粉身碎骨,也难报师父大恩。就只怕弟子年幼,有负师父嘱咐。”洪七公脸现喜
色,问道:“那么你是答允了?”黄蓉道:“是。请师父吩咐便是。”洪七公颤巍巍的站起
身来,双手交胸,北向躬身,说道:“祖师爷,您手创丐帮,传到弟子手里,弟子无德无
能,不能光大我帮。今日事急,弟子不得不卸此重担。祖师爷在天之灵,要佑庇这孩子逢凶
化吉,履险如夷,为普天下我帮受苦受难的众兄弟造福。”说罢又躬身行礼。黄蓉初时怔怔
的听着,听到后来,不由得惊疑交集。
洪七公道:“孩子,你跪下。”黄蓉依言跪下,洪七公拿过身边的绿竹棒,高举过头,
拱了一拱,交在她手中。黄蓉惶惑无已,问道:“师父,您叫我做丐帮的……丐帮的……”
洪七公道:“正是,我是丐帮的第十八代帮主,传到你手里,你是第十九代帮主。现下咱们
谢过祖师爷。”黄蓉此际不敢违拗,只得学着洪七公的模样,交手于胸,向北躬身。洪七公
突然咳嗽一声,吐出一口浓痰,却落在黄蓉的衣角上。黄蓉暗暗伤心:“师父伤势当真沉
重,连吐痰也没了力气。”当下只是故作不见,更是不敢拂拭。洪七公叹道:“他日众叫化
正式向你参见,少不免尚有一件肮脏事,唉,这可难为你了。”黄蓉微微一笑,心想:“叫
化子个个污秽邋遢,脏东西还怕少了?”洪七公吁了一口长气,脸现疲色,但心头放下了一
块大石,神情甚是喜欢。黄蓉扶着他躺下。洪七公道:“现下你是帮主,我成了帮中的长
老。长老虽受帮主崇敬,但于帮中事务,须奉帮主号令处分,这是历代祖师爷传下的规矩,
万万违背不得。只要丐帮的帮主传下令来,普天下的乞丐须得凛遵。”黄蓉又愁又急,心
想:“在这荒岛之上,不知何年何月方能回归中土。况且靖哥哥既死,我也不想活了,师父
忽然叫我做甚么帮主,统率天下的乞丐,这真是从何说起呢?”但眼见师父伤重,不能更增
他烦忧,他嘱咐甚么,只得一切答应。洪七公又道:“今年七月十五,本帮四大长老及各路
首领在洞庭湖畔的岳阳城聚会,本来为的是听我指定帮主的继承人。只要你持这竹棒去,众
兄弟自然明白我的意思。帮内一切事务有四大长老襄助,我也不必多嘱,只是平白无端的把
你好好一个女娃儿送入了肮脏的叫化堆里,可当真委屈了你。”说着哈哈大笑,这一下带动
了身上创伤,笑声未毕,跟着不住大咳起来,黄蓉在他背上轻轻按摩,过了好一阵子方才止
咳。洪七公叹道:“老叫化真的不中用了,唉,也不知何时何刻归位,得赶紧把打狗棒法传
你才是。”黄蓉心想这棒法名字怎地恁般难听?又想凭他多凶猛的狗子,也必是一拳击毙,
何必学甚么打狗棒法,但见师父说得郑重,只得唯唯答应。洪七公微笑道:“你虽做了帮
主,也不必改变本性,你爱顽皮胡闹,仍然顽皮胡闹便是,咱们所以要做叫化,就贪图个无
拘无束、自由自在,若是这个也不成,那个又不行,干么不去做官做财主?你心中瞧不起打
狗棒法,就爽爽快快的说出来罢!”黄蓉笑道:“弟子心想那狗子有多大能耐,何必另创一
套棒法?”洪七公道:“现下你做了叫化儿的头子,就得像叫化一般想事。你衣衫光鲜,一
副富家小姐的模样,那狗子瞧着你摇头摆尾还来不及,怎用得着你去打它?可是穷叫化撞着
狗子却就惨啦。自古道:穷人无棒被犬欺。你没做过穷人,不知道穷人的苦处。”
黄蓉拍手笑道:“这一次师父你可说错啦!”洪七公愕然道:“怎么不对?”黄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