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作钩,在海滩上检些小蟹
小虾作饵,海中水族繁多,不多时便钓到三尾斤来重的花鱼。黄蓉用烧叫化鸡之法,煮熟了
与师父饱餐了一顿。休息了一阵,洪七公叫黄蓉把打狗棒法一路路的使将出来,自己斜倚在
岩石旁指点。黄蓉于这棒法的精微变化,攻合之道,又领悟了不少。傍晚时分,她练得热
了,除去外衣,跳到海中去洗个澡,在碧波中上下来去,忽发痴想:“听说海底有个龙宫,
海龙王的女儿甚是美貌,靖哥哥可是到了龙宫中去么?”她不住向下潜水,忽然左脚踝上一
下疼痛,急忙缩脚,但左脚已被甚么东西牢牢挟住,竟然提不起来。她自幼在海中嬉戏,知
道必是大蚌,也不惊慌,弯腰伸手摸去,不由得吓了一跳,那蚌竟有小圆桌面大小,桃花岛
畔海中可从没如此大蚌,当下双手伸入蚌壳,运劲两下一分。那大蚌的力道奇强,双手这么
分扳,竟然奈何它不得。蚌壳反而挟得越紧,脚上更加痛了。黄蓉双手压水,想把那蚌带出
海面,再作计较,岂知道这蚌重达二三百斤,在海底年深日久,蚌壳已与礁石胶结牢固,哪
里拖它得动?
黄蓉几下挣扎,脚上越痛,心下惊慌,不禁喝了两口咸水,心想:“我本来就不想活
了,只是让师父孤零零的在这荒岛之上,受那贼子相欺,我死了也不瞑目。”危急中捧起一
块大石,往蚌壳上撞去,但蚌壳坚厚,在水中又使不出力,击了数下,蚌壳竟然纹丝不动。
那蚌受击,肌带更是收得紧了,黄蓉又吃了口水,蓦地想起一事,忙抛下大石,抓起一把海
沙投入蚌壳的缝中。果然蚌贝之类最怕细沙小石,觉有海沙进来,急忙张开甲壳,要把海沙
叶出壳去。黄蓉感到脚踝上松了,立即缩上,手足齐施,升上海面,深深吸了口气。洪七公
见她潜水久不上来,焦急异常,知道必已在海底遇险,要待入海援救,苦于步履艰难,水性
又是平平,只慌得连连搓手,突见黄蓉的头在海面钻起,不由得喜极而呼。黄蓉向师父挥了
挥手,又再潜至海底。这次她有了提防,落足在离大蚌两尺之处,拿住蚌壳左右摇晃,震松
蚌壳与礁石间的胶结,将巨蚌托了上来。她足下踏水,将巨蚌推到海滩浅水之处。蚌身半出
海面,失了浮力,重量大增,黄蓉举之不动,上岸来搬了一块大石,将蚌壳打得稀烂,才出
了这口恶气,只见足踝上被蚌挟出了一条深深血痕,想起适才之险,不觉打了个寒噤。这晚
上师徒二人就以蚌肉为食,滋味倒也甚是鲜美。次日清晨,洪七公醒来,只觉身上疼痛大为
减轻,微微运几口气,胸腹之间甚感受用,不禁“咦”了一声。黄蓉翻身坐起,问道:“师
父,怎地?”洪七公道:“睡了一晚,我伤势竟是大有起色。”黄蓉大喜,叫道:“必是吃
了那大蚌肉能治伤。”洪七公笑道:“蚌肉治伤是不能的,只是味道鲜美,治得了你师父的
口。我的口治好了,于伤势自也不无小补。”黄蓉嘻嘻一笑,疾冲出洞,奔到海滩去割昨日
剩下的蚌肉。一时心下喜欢,却忘了提防欧阳克,刚割下两大块蚌肉,忽见一个人影投在地
下,正自缓缓行近。黄蓉弯腰抓起一把蚌壳碎片向后掷出,双足一登,跃出丈余,站在海
边。欧阳克冷眼旁观了一日,瞧着洪七公的动静,越来越是起疑,料定他必是受伤极重,行
走不得,但要闯进洞去,却也无此胆量,当下逼上前去,笑道:“好妹子,别走,我有话跟
你说。”黄蓉道:“人家不理你,偏要来纠缠不清,也不怕丑。”说着伸手刮脸羞他。
欧阳克见她一副女儿情态,脸上全无惧色,不由得心痒难搔,走近两步,笑道:“都是
你自己不好,谁教你生得这么俊,引得人家非缠着你不可。”黄蓉笑道:“我说不理你就不
理,你赞我讨好我也没用。”欧阳克又走近一步,笑道:“我不信,偏要试试。”黄蓉脸色
一沉,说道:“你再走过来一步,我叫师父来揍你。”欧阳克笑道:“算了罢,老叫化还能
走路?我去背他出来,好不好?”黄蓉暗吃一惊,退了两步。欧阳克笑道:“你爱跳到海里
就跳,我只在岸上等着。瞧你在海里浸得久呢,还是我在岸上待得久?”
黄蓉叫道:“好,你欺侮我,我永远不理睬你。”转身就跑,只奔出几步,忽然在石上
一绊,“啊哟”一声,摔倒在地。欧阳克料她使奸,笑道:“你越是顽皮胡闹,我越是喜
欢。”除下长衣拿在手中,以防她突放钢针,然后缓缓走近。黄蓉叫道:“别过来。”挣扎
着站起,只走得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