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护我?他的心口就针戳般疼痛。
他被自己的爱折磨得疲惫不堪。
萧远说,喜欢一个人是要有资格的。保护一个人更需要有资格。
他根本没有资格保护她,萧逸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不够强大。
那些倥偬而过的岁月里明明灭灭的往事,像死海里突然掀起的巨浪,层层叠叠撕咬着苍凉已久的静默,再强大的心脏也无法力挽狂澜。
他在发烧。
那些视频,那些画面,那些从萧远嘴里说出来的话,萧逸顾不得分辨真假,只知道与她相关的一切都是穿心箭。
穿透了萧逸的胸膛,戳进去一点是痛,拔出来一点还是痛,也不知道最后他会不会被这支箭折磨得失血过多而亡。也不知道倘若有一天他遭遇不测,她会不会为他心痛。还有她的孩子,她生下他的弟弟,也不知道那个孩子像不像她,萧远会不会以对待他的方式对待那个孩子。
他没有一刻不想她。
萧远不让他依赖她,可是萧逸做不到,他对她上了瘾,哪怕到现在,他心里依旧有着无可救药的冲动,想爱她和保护她。
他保护不了她,比让他去死,痛苦一万倍。
气温好冷,身体好烫。
萧逸裹紧大衣,逆着人流,一步一步,跌跌撞撞。整个人像处于龙卷风中的木屋,木板吱嘎作响,钉子与螺丝绝望而奋力地挣扎着想要逃脱。
头痛欲裂,脑海里全是她的身影,只有这时候他才能看见她,仿佛感觉到她就在他身边,气息萦绕,有暗暗柔软的香气拂过。
好冷好冷。
脚步越来越沉重,只觉天旋地转,萧逸轰然倒地的那一刻,天上开始有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
初雪降临。
晶莹雪花一片片落在萧逸睫毛上,很快被他的温度融化,化作凉润水珠从眼角滚落下来。从他的角度望出去,天空中扑簌不止的落雪慢慢模糊成了一团光影,在这团光影里,好像有人蹲下来。
“你在发烧。”
“是你吗?”
萧逸口中喃喃,嗓子里像被灌了硫酸般灼烧刺痛,发不出任何音节,他艰难地挪动手指,想要握住来人,指尖却坠了千斤般沉重。他感觉好像有什么温暖的液体滴落到自己脸上,不是雪花,像是雨水,但雨水是冰冷的,那又是什么?
“萧逸,萧逸。”
他听见有人在喊他,白茫茫一片中,他慢慢闭上眼睛,好像有一双纤细的手臂紧紧拥住了他。那一刻,他仿佛看到她就在身旁。
“叫医生!快叫医生!”
这是他昏迷前最后听到的话。
她去了意大利,萧远只允许她藏在暗处默默看萧逸一眼。可她不听话,偷偷跟着萧逸走出了大楼,眼睁睁看着他倒下来,倒在人潮滚滚中。
她冲过去跪在他身边,抱住他。
他在发烧,身体滚烫,她的眼泪也是滚烫的,簌簌落下来。
雪花扑朔不止,那一刻,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虎父无犬子,在其他世家少爷花天酒地吃喝玩乐的年纪,萧逸已经继承了他父亲全部的杀伐果决、雷霆手段。萧远甚至都不用教,有些东西生来植根于萧逸性格深处,比如狠戾毒辣、嗜血本能,他所需要做的,是将它们彻底激发出来,再指点自己年轻气盛的儿子如何控制。
萧远恨萧逸,但也无比看重这个儿子,他俨然是自己的一个翻版。
唯一不同的是,萧逸做事习惯赶尽杀绝。
后来布局逮下真正的告密者,一家四口被堵在夏威夷的别墅里,也是萧逸奉命去处理,彼时他应付这种事已是轻车熟路。
男人来自香港,被手铐反扣住双手跪倒在萧逸脚下,一旁是他的妻子和两个年幼的儿子,头上皆蒙着黑布罩,黑胶带封口,吓得浑身战栗,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响。
“萧生,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男人深知自己大限已至,脸上浮现出绝望神情,悲凄地仰头求萧逸,“千错万错都是我的过错,与我妻儿无关,求你高抬贵手放他们一条生路。”
“相见?我会和死人相见吗?”萧逸哂笑一声,周身散发着掩不住的匪气与煞气。
“因果报应,轮回转世,今日你杀我妻儿,难道就不想想他日你妻儿落到仇人手里是个什么下场?”
听到妻儿两字时,萧逸脸色沉了一下,又飞快回神,慢慢道:“我不信,不信来世,只信今生。这番说教,倘若有朝一日你我在阴曹地府相见,到时再来为我指点迷津吧。”
“这位先生是香港人,听所早年也是入社团发毒誓,拜关公饮血酒,知道叛徒什么下场。想必洪门三十六誓也还牢记于心,其中第八誓是什么来着?”
男人脸色怔了一下,张口缓缓道来:“谋害香主,行刺兄弟者,死在万刀之下。”
“哦,是了,万刀。”
萧逸拍拍手,一旁待命的手下即刻拿来细密渔网,覆住男人全身,用力勒紧,白净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