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给她贴纹身贴。床单是肉粉色的,算很高档,周诚昨天连夜在网上买的,送到干洗店去洗过。他不想让盛薇睡酒店,盛薇肯定也不想。
“贴在脚腕上吧。”盛薇说:“这样我穿裙子的时候你也看得到。”
卧室的门没关紧,隔音效果也一般,我能隐约看到一点画面。盛薇的脚很白,踩在周诚的膝盖上。周诚坐在她对面,轻缓地给她贴上纹身贴,再喷了喷水,揭开塑料膜。她的脚上有了一只弯弯的月牙,隐秘的,性感的。周诚刚要将她的脚放回被子里,她便突然伸手扯住了周诚的袖子。
周诚垂下头去看她,她抬起头来凝视着周诚。
“我喜欢你。”我听见盛薇说:“是见不到你会不高兴的喜欢。长出眼睛是为了看见你、伸出手臂是为了拥抱你的那种喜欢。”
她说:“你也喜欢我好不好周诚,喜欢我吧。”
周诚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弯下腰抱住了盛薇。他的动作温柔而沉重,像不能失去什么一样。而我清楚地知道,在周诚三十二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不能失去的东西。
盛薇笑起来。即使她的心智不全,也能懂得周诚的回应。爱是靠皮肤、靠眼睛、靠流动的血液去感知的,与智力无关。她动了动手臂,把周诚推开一点。
周诚有些不解,然而盛薇下一秒的举动让门外的我都开始震惊。她解开上衣的两颗扣子,坦诚而纯粹地看着周诚说:“你可以、和我做吗?”
她说:“...盛礼晴说,这样的事只能和喜欢的人做,我以前不知道,你不可以、不可以因为这个不喜欢我。现在你说了喜欢我,我就只和你做。”
周诚的手臂还环着她,身体僵硬,不知所措。她解开了自己的上衣,见周诚没有动作,有些受伤似的,拽了拽周诚的袖子,声音带了点哭腔:“你是、骗我的吗?为什么不和我做呢?你不可以骗我,你明明说了喜欢我...”
应该是周诚第一次说喜欢。
我点上支烟,看着周诚打横抱起盛薇,一把甩上了卧室的门,难得的有些急躁。像一个倏忽的故事,十三年的漫长岁月,他枕过不少女人的手臂,拒绝过无数抛掷而来的爱意,最终选择了一条死路。我替他高兴,也替他惋惜,或许是高兴更多一些。
凌晨四点,我没有睡,周诚穿着浴袍从卧室里走出,坐到沙发边,抽出烟来点上。我坐起身,打开一盏花绿的台灯。
“她睡了?”
“嗯。”
火星倒比灯光更亮些。我说:“你记得戴套没有?要是...”
“进不去的,她身体不好。”周诚说:“也不能怀孕。”
我讷讷了,低下头,又察觉了什么一样:“...所以你们刚才?”
“我让她插的。”周诚今晚的话格外多,语气却仍旧一派云淡风轻,即使是在说床笫之间的隐私:“上次她问我...希望她是男生还是女生...其实是男是女没什么关系。她可以被内射、也可以上我,她可以体验每个性征带去的快感,她的身体亏欠她,我可以补偿。”
那支烟要烧没了。我与他再没有说什么话,直到天边隐隐有些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