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遍道藏,更精通内典,识得梵文。他撰
完真经,上卷的最后一章是真经的总旨,忽然想起,此经若是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持之
以横行天下,无人制他得住。但若将这章总旨毁去,总是心有不甘,于是改写为梵文,却以
中文音译,心想此经是否能传之后世,已然难言,中土人氏能通梵文者极少,兼修上乘武学
者更属稀有。得经者如为天竺人,虽能精通梵文,却不识中文。他如此安排,其实是等于不
欲后人明他经义。因此这篇梵文总纲,连重阳真人也是不解其义。岂知天意巧妙,你不懂梵
文,却记熟了这些咒语一般的长篇大论,当真是难得之极的因缘。”当下要郭靖将经文梵语
一句句的缓缓背诵,他将之译成汉语,写在纸上,授了郭靖、黄蓉二人。
这《九阴真经》的总纲精微奥妙,一灯大师虽然学识渊博,内功深邃,却也不能一时尽
解,说道:“你们在山上多住些日子,待我详加钻研,转授你二人。”又道:“我玄功有
损,原须修习五年,方得复元,但依这真经练去,看来不用三月,便能有五年之功。虽然我
所习是佛门功夫,与真经中所述的道家内功路子颇不相同,但看这总纲,武学到得最高处,
殊途同归,与佛门所传亦无大别。”
黄蓉说起洪七公为欧阳锋击伤之事,一灯大师甚是关心,说道:“你二人将这九阴神功
告知你们师父,他必可由此恢复功力。”郭、蓉二人听了更是欢喜。
二人在山上一连住了十余日,一灯大师每日里讲解九阴神功的要旨,黄蓉更借此养伤。
这一日两人正在禅寺外闲步,忽听空中雕鸣啾急,那对白雕远远从东而至。黄蓉拍手叫
道:“金娃娃来啦。”只见双雕敛翼落下,神态甚是委顿。两人不由得一惊,但见雌雕左胸
血肉模糊,受了箭伤,箭枝已然不在,想是雕儿自行拔去了,雄雕脚上缚了一块青布,却无
金娃娃的踪迹。黄蓉认得这青布是从父亲衫上撕下,那么双雕确是已去过桃花岛了。瞧这情
形,莫非桃花岛来了强敌,黄药师忙于迎敌,无暇替女儿做那不急之务?双雕神骏异常,雌
雕却被射中一箭,发箭之人武功自必甚是高强。郭靖忙替雌雕裹创敷药。黄蓉推详半天,不
得端倪。双雕不会言语,虽然目睹桃花岛上情景,也不能透露半点消息。两人挂念黄药师安
危,当即向一灯大师告别。一灯道:“本期尚有多日相聚,桃花岛上既然有事,我也不能再
留你们了。但药兄神通广大,足智多谋,料来当世也无人能加害于他,两位不必多虑。”当
下将渔、樵、耕、读四人都传来,命靖、蓉二人坐在面前蒲团之上,讲述武学中的精义,直
说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讲毕。
靖、蓉二人依依不舍的告别下山。书生与农夫未曾痊愈,送到山门。那渔人与樵子直送
到山脚,待二人找到小红马,这才执手互道珍重而别。回程熟路,景物依然,心境却已与入
山时大不相同。想起一灯大师的深恩厚意,黄蓉情不自禁的向着山峰盈盈下拜,郭靖跟着跪
倒磕头。一路上黄蓉虽然挂念父亲,但想他一生纵横天下,罕有受挫,纵遇强敌,即或不
胜,也必足以自保,正如一灯大师所云:“料来当世也无人能加害于他”,是以也不怎么担
心。两人坐在小红马背上,谈谈说说,甚是畅快。
黄蓉笑道:“咱俩相识以来,不知遇了多少危难,但每吃一次亏,多少总有点好处,像
这次我挨了裘千刃那老家伙两掌,却换得了九阴神功的秘奥,就算当年王重阳,却也不
知。”郭靖道:“我宁可一点儿武功也没有,只要你平平安安。”黄蓉心中甚是喜欢,笑
道:“啊哟,要讨好人家,也不用吹这么大的气!你若是不会武功,早就给打死啦,别说欧
阳锋、沙通天他们,就是铁掌帮的一名黑衣汉子,也一刀削了你的脑袋。”郭靖道:“不管
怎样,我可不能再让你受伤啦。上次在临安府自己受伤倒不怎样,这几天瞧着你挨痛受苦,
唉,那当真不好过。”黄蓉笑道:“哼,你这人没心肝的。”郭靖奇道:“怎么?”黄蓉
道:“你宁可自己受伤,让我心里不好过。”郭靖无言可答,纵声长笑,足尖在小红马肋上
轻轻一碰,那马电驰而出,四足犹似凌空一般。中午时分,已到桃源县治。黄蓉元气究未恢
复,骑了半天马,累得双颊潮红,呼吸顿促。桃源城中只有一家像样的酒家,叫作“避秦酒
楼”,用的是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典故。两人入座叫了酒菜。郭靖向酒保道:“小二
哥,我们要往汉口,相烦去河下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