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波澜不惊地道:“这是西南诸国供奉的果子,色泽金灿,大如鹅卵,梁王赐名黄桃。”
齐燕飞饶有兴趣地捧着:“这东西比那劳什子夜明珠之类好玩,能吃么?”他抬起头期待地看着林月白,这一瞬间的眼神竟然有些像从前的梁知云。林月白不知为何,心头似被蜂蛰,微微露出一点笑意道:“当然能,不过殿下要捡软嫩的。除了这桃,宫中还有黄柑荔枝等物,色泽越是娇艳,越如人间红颜,不准见白头。梁王伤春悲秋,故此令司膳处以蜡封存之,有的竟还愈封愈香,也是一桩奇事。”
林月白面上虽总是淡淡的,但此刻青丝逶迤,印着青红淤痕的胸膛被人无礼地倚着,却还能执起怀中少年人的手,替他选了一个果子,在金盆内十指相扣浣洗净了,又喂到他口中。
齐燕飞听着城中趣闻掌故,咬下了第一口黄桃,清甜汁液和丰腴果肉一同入口,竟比西域美酒还要解渴。而那桃子熟透了,桃心边缘处,微微透出一抹薄红——
林月白附身悄声问他:“甜吗?”
那点残妆狼藉的红,就这么映在了他眼中,任是无情也动人。
齐燕飞当即丢了果子,按着他的肩头吻他,只觉口舌生津之处,又比果子解渴,素日爱之如命的西域美酒,此刻却是连马尿也不如了。
“你、你刚才想问我什么来着?”亲得昏头之际,齐燕飞不忘问上一问,来表现自己的识情识趣。
“呵,我是想说,殿下还没有过内宠罢?”林月白素日待人都是疏离的,此时突然问出如此调情似的话,虽是无礼,反而叫齐燕飞浑身发烫。
五殿下眯起眼睛看了看面前这人,林月白眼瞳的颜色和他为人很像,既是透明的灰,也是馥郁的紫,灰色游离,如同他平日里待人疏离,即使齐燕飞是他的新主人,他也未见得多么热切。但这种冷并不是不解风情的冷,反而像是一种欲拒还迎的手段,万籁俱寂,才赏尽这皮相惊艳。
他像一块将要融化的冰,是雾是水是春波,造化随心。
面对这样的人,齐燕飞也有些尴尬。他的确没有内宠,风月上的经验比哥哥们差太远,不知道怎样才能应付林月白,便努力想让自己显得英武一些。好在林月白只同他谈吃喝玩乐,就好像他们不是住在营帐中一般,倒让他轻松了许多。
“是,我没有,我不懂得疼人,你可要教我。”齐燕飞无师自通地吮吻着林月白的锁骨,果不其然发觉身下人敏感地咬紧了唇齿,当下微笑:“你要真是个这么安分乖觉的人,我便宠你一世又有何妨?从此后你也不用想怎么讨好别人了,我可舍不得你累。”
“你就嗯,把你答应过的‘极乐’统统献给本殿下,本殿下一定喜欢你!娶了王妃也有你一席之地!”,
前面说得还像样,后面又变成了孩子话,林月白终于忍不住,被逗得哑然失笑。
齐燕飞恨恨咬了他手背一口,这头小狼还没有长成,对什么都好奇,说话难免兴奋过头颠三倒四,同时兼具着血脉里与生俱来的狡黠奸猾,以及少年人的热血赤诚:“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美人刀,温柔酒,都是穿肠蚀骨的东西。你这几日有意无意用永安城内风物勾留我,但凡是个骨头软的,一定会推迟行程,在这城里多多盘桓,甚至恨不得留在这里做个逍遥王爷,和你快活一世——”
满意地看着林月白瞳孔聚缩,神情也变得冰冷,齐燕飞却觉得他那张脸更显得难描难画,直冲胸臆,不由得又像小孩子一样趴在林月白胸口,嘻嘻笑了起来:“你想干什么?拖到等人来救梁知云么?嗯,你很聪明,若梁知云被我顺利带回荣阳,父王肯定是要拖得越久越好,用这位小王子的痛苦交换更大的利益。所以他们肯定会派人折返营救,我每多待一日,便多添一分危险,你心真狠呀。”
林月白盯着他看了片刻,只觉被他攥在手里的手腕凉气透骨,但面前的人毕竟还是孩子,就算聪明也聪明太过,不懂得藏话,他微微放了心:“没有人会伤害殿下的,殿下如此聪慧,他们也不是傻子。”
“是吗?可我有时候倒希望,枕边人傻一点。”齐燕飞目光灼灼地盯住他:“本殿下能容忍傻子,可不能容忍骗子。你方才说,你已经不关心梁知云的事了”
林月白听得眉头一跳,这小孩子醋劲可比个头大多了。
齐燕飞用力握住了他的手,直握得他骨头生疼,语气还非常委屈:“别骗我。”
林月白飞快地低下头又抬起,片刻间已将痛楚神情完全隐藏,又是一幅烟视媚行的样子,懒洋洋勾着齐燕飞脖颈道:“殿下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平白问一句,便扯出这么一番话。我只是想说,殿下既无内宠,以后也该见识见识,这梁王都内,便有许多好东西”
他“噗嗤”轻笑一声,咬着齐燕飞耳朵,丝丝缕缕吐气如兰:“这两天连瓶膏脂都没有,若不是我,但凡换了个旁人,殿下那柄银枪也该磨损成镴枪头了。”
言下之意,便是齐燕飞纵然要寻极乐,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齐燕飞这才醒悟过来,连忙挥手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