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路远琛,你就矫情吧。喏,看看,你不敢主动,多得是敢主动的人。继续保持你矫情的态度,说不定你哪天还能收到人家的婚礼邀请函呢。”
路远琛撩起眼皮,只见不远处的吧台,一个穿着短款上衣的白皙少年正端着酒杯,朝吧台旁坐着的崇岭走去。
崇岭正低着头,一边看手机,一边喝酒。那少年走过去,不知对他说了些什么,崇岭便扭过头,对着他笑了一下。
路远琛坐着的位置,刚好在崇岭扭头时,可以看见他的正脸。
少年显然被这个笑容鼓舞了,竟然伸手出去,触摸崇岭的手臂。
路远琛心里一沉。
旁边的何风良还在叨叨:“有时候真不懂你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我看你谈生意时挺精明的,怎么一到感情上的事儿,就这么犟呢?人一共就活这么久,能遇上几个看得顺眼的?你……”
这些话,他和路远琛絮絮叨叨过不知多少遍。路远琛父母死后,路老爷子紧跟着住了院,那以后,路远琛就总是独来独往的,工作之余,就像个孤独的幽魂。何风良和他关系再好,也只是朋友,他很清楚,路远琛现在最需要的不止是友情,还有一个愿意陪伴在他身边,给他爱和温暖的人。就像一座孤岛,需要一座浮桥,才能与其他大陆连通。
只可惜路远琛就像一头犟驴,不愿恋爱就算了,一谈还选了个纯垃圾。谈了个纯垃圾就算了,谁还没眼瞎的时候呢?可现在眼前这么个大帅哥放着,而且路远琛还亲口承认了中意人家,结果却因为一个荒唐的理由而不愿行动。
妈的。何风良悲伤地想,他的好哥们可能就是一个单身的命。
他朝吧台的方向看了一眼,本以为崇岭会和那少年相谈甚欢,却不想就这么几秒的功夫,那个前去搭话的少年已经走了,而崇岭的视线,也朝他们所在的卡座看了过来。
“他,”何风良精神一振,推了推路远琛:“他这是看到你了?”
路远琛没说话。
他看着崇岭收起手机,端起了吧台上还没喝完的酒,径直朝自己走来。
血液一瞬间涌入了大脑,随着男人一步步走进,思考能力好像也在一步步地消褪。
这种感觉对路远琛而言实在太陌生了。
他情不自禁地开始在脑海里整理他在崇岭面前失态的次数。
几周不见了,那些事竟如此清晰的,每一幕都在他的脑海里保存得当。
第一次,宴会上,他将崇岭错认成想要勾搭自己的男人,威胁要将对方赶出去。
第二次,庭院里,他未经大脑地,就问了崇岭有没有女朋友的事情。
第三次,会客室里,崇岭不经意地触摸了他的手指,他就不假思索地跟着崇岭走了。
第四次,休息区,他误会了崇岭的意图,意料外的自作多情,让他尴尬得大脑一片空白。
桩桩件件,都不应该是他做出来的事情。其实都是些小事,放在成年人的社会里,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何风良说他矫情,路远琛承认。但他也的的确确在畏惧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他甚至有一种直觉,只要自己承认了对崇岭的喜欢,就等同于将另一头系着自己心脏的绳索交到崇岭的手上,这个男人,将成为自己所有感情的支配者。
路远琛不喜欢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
但刚刚,他发现,他更讨厌看到崇岭和其他人在一起。
崇岭走近了。
“路总。”背着光,他俊美的五官更加深邃,唇角带着笑,眼里有些惊喜的颜色:“好巧,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您。”
又看向何风良:“您好。”
“您好您好,不对,还用什么敬语啊,别弄这么客气。”何风良刚刚远远一眼就被崇岭给惊艳到了,现在近看,那惊艳不仅没消褪,还更上了一层。妈的,这么帅的男人近在眼前,路远琛竟然还不知道把握机会。“相遇就是缘,来来来,一起喝一杯?”
崇岭看了眼一直沉默着面无表情的路远琛:“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何风良也看向路远琛,心想要是人都主动送上门来了,路远琛要还是拒绝,那就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好在“烂泥”好像终于开了窍,抬起头:“不会,坐吧。”
崇岭便在路远琛的身边坐下。
卡座很大,沙发也很软,崇岭却刻意坐得离路远琛很近,近到哪怕不去看,也能察觉到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路远琛感觉到了沙发的下陷,故作镇定,拿起旁边的酒单:“你喝什么?”
崇岭玩笑道:“路总请客吗?”
路远琛“嗯”了一声。
崇岭便道:“那就再点一杯和我这个一样的吧。”他点了点自己放在桌上的酒杯,还剩小半的酒液晃了晃:“马提尼,草莓味的。”
路远琛按铃叫来服务生,动作间,余光瞥见崇岭的身子是朝自己这边侧过来的,目光好像也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别自作多情。